初一年级,方石和方宝在同一个班。两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骑着一个牌子的自行车。老师和同学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傻傻分不清他们两个人。
方石在学习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无论如何努力也冲不进前三名。方宝更不用说了,每天在最后一排呼呼睡大觉。
而方石的女同桌苏玉霞学习也不怎么用功,有时上课还要开小差,但考试都是第一名,这也许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和天赋问题。
有的题不会做或课堂知识不能完全吸收,方石都会主动求教同桌苏玉霞,而苏玉霞从内心深处非常排挤方石,因为方石与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贫富差距在彼此间隔开一道鸿沟。
玉霞的家庭非常困难,人长的漂亮,散发出一种大自然的少女之美,鞋子前面都破了洞,骑了一辆掉了漆皮的破旧自行车,而且没有后椅架。同学们嘲笑她骑的是没尾巴驴,链子哗啦啦的响,有时掉链子被扔在半路上。
星期天,方石骑车进城,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一双布鞋和一支钢笔。星期一早早来到教室,把装有鞋子和钢笔的黑袋子塞进了玉霞的桌堂里,就到操场打篮球去了。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所带的语文课,玉霞又迟到了,喊了声报告,得到准许后,才慌慌张张进入教室回到座位。
将书包塞进桌堂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黑袋子,顿了顿,玉霞把黑袋子抽出来打开一瞧,是一双精致的女布鞋和一根精美的钢笔,她整个人呆住了,这是谁买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桌堂里?不会是有人要栽赃吧?
这时,方石拍了拍玉霞,使了个眼色。
玉霞猛的抬头看向黑板,只听班里一片寂静,还没来得及反应,班主任老师转瞬即至,她慌忙把黑袋子推回桌堂。
“拿出来。”班主任怒不可遏,用手指敲着桌子。
玉霞徐徐把手伸进桌堂,慢吞吞将黑袋子拉出来。
“打开。”班主任以强硬的口气命令。
把黑袋子打开,玉霞想说不知谁把东西放在自己桌子里了,可是被班主任抢先说道:“人活脸面树活皮,山雀活了两道眉,疥蛤蟆活了个白肚皮,咱们大部分的人是穷,但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虚荣,若是这样,就算把自己打扮成金丝雀,但你的骨子里还是个家巴雀儿。”
班里的同学一片哄笑,方石全身僵硬,脑海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而玉霞粉嫩的脸蛋儿红到了脖子根儿,低着头默不吱声。
班主任气恼的接着说道:“说迟到就迟到,说不听课就不听课,这是什么态度,苏玉霞,你到后边站着听课,省的响影别的同学。”
玉霞的脸火烧火燎,怔了一下,起身低着头走到后黑板前站着,眼泪悄悄的往下流,那一刻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班主任老师走上讲台继续讲课,方石的心里在挣扎,在纠结,这不好心办坏事嘛,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苏玉霞骂了一顿,不行,自己怎么能像个缩头乌龟缩在这里。
犹豫再三,方石举起手。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说道:“方石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不明白,请讲。”
顿了顿,方石鼓起勇气说道:“报告老师,是……是我把鞋子和钢笔放入苏玉霞同学桌堂里面的,是您误会她了。”
班主任诧异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人家桌堂里面。”
方石光明正大的说道:“是我送给她的,只是还没来的及说。”
此时,整个教室沸腾了,哄堂大笑,还有的同学说他们两个搞对象。
班主任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大声喝道:“都不许吵。”待教室里安静了,班主任又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送给苏玉霞同学东西。”
稍作沉默,方石说道:“因为苏玉霞学习好,在学习上经常帮助我,我无以为报,别的东西也买不起,见她的鞋子破了,钢笔也经常不出墨水,所以就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双鞋和一支笔,作为报答。”
班主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坐下吧!”随后又招了招手,说道:“苏玉霞同学,请你回到座位,坐下认真听课。”
苏玉霞回到座位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脚趾不停的抓挖着鞋底。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拿着书本教案走出教室,同学们欢呼起来,一个劲的捣乱,说他们俩个搞对象,方石都送定情信物了。
方宝第一个冲在方石跟前,伸出大拇指,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弟你真行,没想到你个愣棒槌还真有一下,回去我就告诉爹娘。”方石拿起课本就要抽他,方宝一看不妙,拔腿跑了。
苏玉霞满脸愤慨,将黑袋子摔到方石怀里,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
调皮捣蛋的任小军不嫌事大,拍了拍方石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还不快哄哄你媳妇。”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方石左右为难,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央求一下,急急巴巴的说道:“我没来的及……和你说,班主任就……”
“滚一边去,我不想看到你那爆发户的嘴脸。”苏玉霞突然直起身,眼圈都哭红了,拿起语文课本就冲方石的脸面拍去,方石条件反射的一个闪躲,语文课本书呼啦啦的飞到了地上。
方石把黑袋子塞进桌堂,又弯腰把书本捡起扔在桌子上,就跑出了教室。
直到上课,苏玉霞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不停的抽泣。
晚上回到家,方宝果然没有食言,悄悄向春兰告方石的黑账,说他在班里搞对象,还买了鞋买了笔当定情信物送给对方,班主任发现了他俩的奸情,最后那女的哭的稀里哗啦,全学校都知道了。
春兰可不相信方宝的话,抬起手从他头上推了一把,说道:“小小年纪,你可不要满嘴跑火车,还奸情,你知道什么是奸情吗?简直是胡说八道。”
方宝小脑袋一甩,眼一斜,说道:“爱信不信,我找爹去说。”转身跑了。
“这孩子,真是。”春兰摇头笑了笑,随后一想,还是问问方石比较好,可别真早恋了。
问完方石后,春兰才安下心来,嘱咐方石今后别给女同学乱买东西,引起别人的误会就不好了。
方石哪懂得男女之间感情的事,谁帮助他,他就要感激谁罢了,没想到因为单纯的感激对方,竟然在班里闹出了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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