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应声而去,开门一看,缇萦一个人在院子里,悄悄坐在树下。微风过处,冉冉飘下的桃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发际,浑似不觉,仿佛想什么想得出了神了。
&ldo;五妹!&rdo;
缇萦毫无动静。三姊奇怪了,匆匆走到她面前,正好迎着她的满含委屈、盈盈欲涕的双眼。
&ldo;怎么?&rdo;三姊在她身边坐下,紧握着她的双手问道:&ldo;这又是为何伤心?&rdo;
缇萦有着满腔难言的委屈。她已经在窗下隐隐约约的听见四个姊姊的谈论。使她最气愤的是二姊的话,竟仿佛她&ldo;终身不嫁,伺奉爹爹&rdo;的誓言,是离奇得可笑的谎言。此外就是对四姊反应,她把朱文看得太不值钱了1朱文是有所图谋而来的么?难道他口说报恩,其实是来求婚?果真如此,此人就一无可取,何以又表示&ldo;赞成&rdo;?这不是把自己妹妹当作一样礼物来送人么?
但是,缇萦还是要原谅二姊和四姊,说来说去,她们也是为了爹爹‐‐她唯有这样想去,才能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她无法不借眼泪,来流泻出她心中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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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车一马,一路疾驰,赶到阳虚西南二十里外的望山亭,太阳还未下山。
在车中的缇萦,老远望见亭楼上高耸的华表,一阵阵涌起喜悦,因为马上就可见到父亲了。但偶尔也不免疑虑,怕的父亲不在那里!朱文和他的朋友,与那些狱吏的交情,她是相信得过的。但是,权柄到底在杨宽手里,如果杨宽认为时候尚早,再赶十里或者二十里路,到另外一个&ldo;亭&rdo;去歇宿,那岂不是扑了个空吗?
因此,华表越近,她越紧张。卫媪有些察觉了,悄悄推了她一把,问道:&ldo;你怎么了?一手心的汗!&rdo;
&ldo;天色还早得很。只怕爹爹他们,中午就到了这里,就这样闲着不再赶路了吗?&rdo;
这话问得有理,卫媪也有些疑惑,无法给她什么肯定的答复。
忽然,马蹄声疾,车后一条黑影,往前直窜‐‐朱文突然赶上前去。再一细看,缇萦心中顿觉宽慰,有一骑白马正迎着她们飞驰而来,马上的少年,是朱文的朋友孔石风。
卫媪也看到了,&ldo;不错!&rdo;她欣慰地说:&ldo;官差一定歇在这望山亭!&rdo;
缇萦没有作声,她的目光专注在那黑白两匹越来越近的马上。他们两个人都是远远地就扬鞭招呼,然后放慢了马,会合在一起,缓缓向望山亭而去。
心满意足的缇萦,转脸向卫媪说道:&ldo;这姓孔的,倒像是个够义气的。&rdo;
&ldo;嗯。&rdo;卫媪点点头,&ldo;总算你运气不错!&rdo;
&ldo;为何说是我的运气不错?&rdo;
&ldo;没有这姓孔的,只怕一路上,你要见你爹爹一面,也不容易。那些官差的刁难,会把你气得要哭。&rdo;
&ldo;呃!&rdo;缇萦对她的解释很满意,停了一下又问:&ldo;姓孔的,是不是一路送我们到长安?&rdo;
&ldo;那可不知道了。&rdo;
&ldo;不管怎样,我们该好好谢一谢他。&rdo;缇萦突然神色郑重地又问:&ldo;阿媪,见了面,我该称他什么?&rdo;
卫媪想了想答道:&ldo;尊称他&lso;郎官&rso;好了!&rdo;
&ldo;&lso;郎官&rso;是官名吗?&rdo;
&ldo;也可以说是官名。富贵人家的子弟,捐纳一大笔钱,就可以干&lso;郎官&rso;这种差使‐‐那是皇帝身边的侍从。&rdo;
正这样谈着,突然看见朱文从路旁出现,挥一挥手,车子慢慢停住。然后,缇萦看到孔石风也从容地走了过来,与朱文并肩而立,微微含笑,点一点头,仿佛是在向她和卫媪招呼。
&ldo;阿媪,我就在这里替你引见我的朋友。&rdo;朱文看看缇萦又说:&ldo;师父他们早到了。&rdo;
&ldo;喔!&rdo;卫媪满面春风地说:&ldo;阿文,请令友稍等一等,容我们下车见礼。&rdo;
于是卫媪和缇萦互相扶持着下车。卫媪随手从车上取了一方草席,刚往地上一放,孔石风已是长揖到地。等他直起腰来,恰好卫媪屈膝下拜,便轻巧巧一把扶住她的双臂,很亲热地谦辞:&ldo;老人家!不敢当,不敢当。&rdo;
这些倜傥豪爽的贵介公子,多半不喜世俗的虚礼。卫媪意思到了,也就免了此一跪,回身替缇萦引见。
&ldo;这是仓公的幼女,小字缇萦……&rdo;
&ldo;喔,我早知道了。&rdo;孔石风抢着笑道:&ldo;我听朱文说过‐‐真是孝女,可敬之至。&rdo;说着扶一扶腰下长剑,肃然一揖。
缇萦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为了他对父亲的恩惠,同时往后还有更多倚仗他的地方,所以此时敛一敛衣袖,就在道旁,盈盈下拜,口中清清朗朗地吐几句话来:&ldo;家门不幸,忽遭横祸。穷途末路之中,得蒙郎官援手,想来是家父一生忠厚之报。&rdo;
虽是称谢,话却说得极有身份。孔石风不敢小觑她,赶紧一步跳了开去,避却她的大礼,却又不便伸手相扶,只一叠连声地喊道:&ldo;何必如此!何必如此!&rdo;
缇萦却不管他怎么说,依然从容不迫地跪拜尽礼,方始起身,俯仰之间,有意无意地看了朱文一眼,然后退到卫媪身旁,长长的睫毛往下一搭,只看着她自己的脚尖。
孔石风看一看朱文的脸,诡秘地一笑。接着转脸对卫媪说道:&ldo;阿媪,我就在此告辞了。前途一切,我略有安排,都说与朱文知道了。你请放心吧!&rdo;
匆匆一面,乍相识便分手,实嫌突兀了些。卫媪和缇萦都有怏怏之意‐‐虽然他已表明&ldo;略有安排&rdo;,但若能有个从容细谈的机会,&ldo;前途一切&rdo;不就更稳当了吗?
因此,卫媪挽留他说:&ldo;可能请郎官暂时驻马,容我们好好拜谢领教?&rdo;
&ldo;这……&rdo;孔石风显得极其为难,只能以求援的眼色望着朱文。
&ldo;实在是有要紧的约会,为了等阿媪来见一面,已经迟了。好在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rdo;
既然朱文也这样说,不便强人所难,卫媪点点头,退后一步,缇萦也微微颔首作别。于是孔石风扬一扬手,拉过白马,纵身一跃,随手加上一鞭,那匹马亮开四蹄,绝坐而驰,眨眨眼,人影就消失在黄沙之中了。
&ldo;真难捉摸!&rdo;卫媪惘然地摇一摇头,挽着缇萦的手,上车坐定,把朱文喊到前面问道:&ldo;今夜我们宿在何处?&rdo;
&ldo;你老人家放心吧!我早说好了,亭塾还有一间屋,替你留着。&rdo;
&ldo;那么你呢?&rdo;
&ldo;我?&rdo;朱文愣了一下答道:&ldo;我好办,你不用操心吧!我们快走。等安顿好了,你老人家还有一阵忙呢!&rdo;
说着,朱文一抖缰绳,领路前行。两辆车紧紧跟着,直到望山亭前。
五里一邮,十里一亭,走遍天下,皆是如此。朝廷设亭的主要用意,虽在稽察奸宄,捕治盗贼,保重地方的安宁,但在善良安分的黎庶百姓看来,亭好像只是为了公私行旅而建立的,因此应运而生,有各种便利行旅的买卖,自然而然汇集成为一个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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