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来时,这里不是这样的。”
雷恩站在码头边缘,海风将他鬓边的黑发一缕缕扬起,像试图撩开他沉睡已久的旧日记忆。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切,落向更深处,那座曾在他的记忆里以另一种死寂面貌存在的山城。
这句话与其说是感慨,不如说是一声极轻、极深的叹息,仿佛六十年的时光都压在那口气里,沉甸甸的。
这是他的第二次泽特兰之行。
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六十年前——达克乌斯第二次来到露丝契亚大陆时。
由于他能发现隐秘通途,他被达克乌斯派到了这里,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夏克斯帕蒂、洛克西亚和达斯坦这对好赌友。
当然,不止他们四个。
这对好赌友既然在,自然意味着那两艘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方舟神佑恶党之塔号与绝望先驱号也必然如同跗骨之影般破浪抵达了这片海域。
方舟上承载的,是从露丝契亚大陆各个神殿城市抽调出来的蜥蜴人援军。
然而,雷恩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眼前的泽特兰,与圣域与活着的城市这些词毫不相干。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凋敝。
尽管城市最核心的奇迹,那滋养种族的孵化池依旧在顽强地运转,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但南地丛林实在太过广袤,战火、损耗与漫长的时光就像一张无形巨口,贪婪地、无止境地吞噬着每一分新生力量。
那情形宛如一道残酷的数学题:一个池子同时进水和出水。
孵化池便是那细弱、几乎要被压断的进水口;而整个南地无休止的冲突与消耗,则是数个豁然洞开的出水闸门。
结果显而易见——池中之水日渐枯竭。
这里的境况,远远要比露丝契亚大陆惨的多。
资源匮乏到极致,便催生了近乎悲壮的降格使用。
蜥人战士当神殿守卫用,而那些本该从事管理、建造、记录知识的灵蜥,则不得不拿起长矛与吹箭,补上蜥人空缺出的战线。
这可不是什么游击、外围警戒、填补侧翼、操作巨兽,而是正正八经的抗线。
于是,泽特兰、乃至整个南地,陷入一种无声的、缓慢的窒息。
街道空旷,石板路上只有风卷着枯叶和砂砾滑过;
廊柱残缺,缝隙间漏出的风声宛如某种古老生物的低泣;
工坊寂静,缺少灵巧手爪去操作去操作复杂的器械。
那不是废墟,却比废墟更令人沉重。
它是一位依然在呼吸、依然在挣扎、但生命体征正不可逆转衰微的巨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阴影中拖拽自己回来,痛苦、疲惫,却固执地不肯倒下。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
雷恩眨了眨眼,呼吸收回到真实世界,重新聚焦于眼前这片沸腾的、嘈杂的、刺鼻却鲜活的图景。
六十年的时光,与一股强大意志的介入,终究让这池近乎干涸的水重新荡漾起波澜。
不止是这里,艾希瑞尔、露丝契亚大陆、纳迦罗斯。
这是现在。
还有未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喧嚣的声浪将自己包裹,像是一层不断拍打上来的潮水,一波接一波。一种久违的、近乎灼热的情绪从胸腔深处升腾起来,仿佛被某只无形的手重新点燃,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喜欢这种感觉。
发自内心的,喜欢!
不是阴谋得逞的愉悦,不是权力在握的满足,甚至不是目睹奇迹的敬畏。而是一种更为纯粹、更为原始的东西:生机本身。
那种带着粗粝触感、带着热度、甚至带着些许野性的生命力,从空气缝隙间不断钻入他的感知之中,让他仿佛能听见自己体内沉寂已久的某个部位正被唤醒。
六十年前,他踩着几乎被苔藓吞没的破损台阶走进这座城市时,呼吸到的是一种缓慢死亡的气息。石头冰冷,长廊空荡,潮湿而发酸的腐朽味道仿佛从岩壁深处一点点渗出来;连蜥蜴人眼中跃动的灵光都显得疲惫而涣散,如同垂死炉火上摇曳不定的余烬。
而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拧成一股粗粝而滚烫的生命之流,轰然撞入他的感官深处,冲刷着他身为杜鲁奇、早已习惯于冰冷算计与残酷优雅的感官。
太棒了!
是的,就是这个词。毫不犹豫,也无需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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