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蟾淬月戈,雾咽苍梧柝。玄鼾锁剑沉,寂叩幽陵魄。
“啊……不要!”
一梦惊醒的谢墨寒,猛地从地诀图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背脊的狐裘。
指尖触到的羊皮卷突然发烫,那些血色纹路竟顺着指缝爬上手背,在腕间凝成半枚残缺的锁魂印。
他惊魂未定地四顾张望,周遭漆黑如墨,连炉膛里的余烬都已熄灭,唯有岩壁上残留的血光还在微微跳动,宛若陷入阴阳两隔、生离死别的绝境泥淖。
“思衡兄?隐昔?”
他连唤数声,却无人应他。回应他的只有穹顶冰棱坠落的脆响,每一声都像砸在空荡的胸腔里,激起沉闷的回响。
蓦然,正前方的石壁传来“咔嗒”轻响,一道裂缝缓缓绽开,漏出的微光里飘着缕熟悉的杜若香。那香气清甜而温润,瞬间勾起了谢墨寒深埋心底的记忆,那是阿娘身上独有的味道。
谢墨寒踉跄起身,冻僵的膝盖在石地上磕出青痕,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扑到岩壁前,十指抠进裂缝用力一推——整面石壁竟像朽木般崩碎,露出后面积雪覆盖的青石小径。
刺骨寒风卷着雪沫扑来,他却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双脚。
霎那间,眼前出现的——竟是国师府!
三岁那年的春雪正吻着国师府庭中垂丝海棠,簌簌落在嫣红花瓣上。空气里飘着海棠花的甜香,与雪的清冽交织在一起,是记忆中最温暖的气息。
是阿娘!
谢夫人穿着月白云纹襦裙,鬓角还簪着他幼时,顽皮插上的木槿绒花,花瓣虽已有些蔫软,却依旧透着鲜活的粉色。她正踮脚够廊下的风铃,纤细的脚踝露在裙裾外,踩着绣着海棠花的软缎鞋。银铃轻响间,她正转过身来,裙摆扫过阶前薄冰,碎冰声脆得像琉璃碎裂。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回到神都了?难道,我不在守陵村?”
谢墨寒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守陵村的风雪、石屋的冰冷,与眼前的温暖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虚实。
正值此时,谢夫人迎向谢墨寒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里都盛满了慈爱。
“寒儿的手,怎么这样凉?”
她快步上前,绢帕裹着杜若药香裹住谢墨寒的掌心。那温度烫得他眼眶发酸,暖流从掌心蔓延至全身,驱散了些许寒意。明知是梦,他却仍数着,母亲绣鞋踩碎薄冰的脆响,一声、两声、三声……如同细数余生还能偷得的几缕温存。
“阿娘……”
谢墨寒贪看母亲永远停在二十八岁的眉目,那双眼眸清澈如水,带着对他无尽的疼爱。他震惊地呼出声来。
垂丝海棠的雪,落进她未染风霜的云鬓,融成谢墨寒眼角处,那滴不坠下的热泪。
“寒儿,快来!阿娘一直在等你。”
谢夫人笑意不改,牵着他穿过回廊。她的手指柔软而温暖,握着他的手。他明知,阿娘早在他三岁那年离世,但是谢墨寒着实贪恋,这虚幻的温热,舍不得挣脱。
廊下燕巢里的雏鸟,突然扑棱棱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它们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竟化作漫天纸鸢,五颜六色的纸鸢在雪空中飞舞,像一群自由的鸟儿。——每只鸢尾,都系着张泛黄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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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后院凉亭。
“寒儿快来!”谢夫人忽而出现在凉亭里,向他招手。
石桌上的《巫典》,泛着经年摩挲的温润光泽,书页边缘有些卷曲。
“熙鸿啊,你可以如此画——”
谢书安正执起轩辕熙鸿的手腕,在虚空中,勾画巫谢家族秘法的手势和咒诀。他的动作缓慢而庄重,指尖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在空气中留下清晰的轨迹。那专注的神情是谢墨寒从未见过的慈爱,眼神里的温柔,像潮水般几乎要将轩辕熙鸿淹没。
“书安,你教得可真好!鸿儿,一学就会呢!”
芷和帝后立在一旁,晚霞透过她手中轻摇的缂丝团扇,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扇面上的并蒂莲纹,更是刺痛了谢墨寒的眼——那扇坠的翡翠平安扣,与轩辕熙鸿平日随身折扇的扇坠,一模一样。
“寒儿,快来尝尝帝后赏赐的甜羹。”
谢夫人端来青瓷盏,盏沿描着一圈描金的花纹,琥珀色浆液里浮着片海棠花瓣。
谢墨寒的手顿了顿,还是仰头饮尽,滚烫的甜浆滑过喉咙时,突然化作细小的冰碴,在胃里炸开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扎。
忽见,谢书安面色立变,脸上的慈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冷漠地喝道:“谢墨寒,跪下!”
他猛地拍碎茶盏,“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在半空凝成冰刃,寒光闪闪,直指谢墨寒眉心。“你快过来!拜见你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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