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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征应十一人臣咎征(第1页)

1、李钧

乾符年间,汝州刚经历王仙芝大军过境,城墙残破,田畴荒芜。百姓白日闭户,夜里枕戈,生怕又有乱兵突至。太守李钧站在城楼上望着萧条街市,手中捏着薄薄的兵册——偌大一个州,竟只剩六百老弱残兵。

他回衙连夜写奏疏,字字如铁:“贼虽暂退,民惊未定。兵力单寡,若风云再变,汝州必覆。乞调精兵,以镇人心。”

快马将奏报送往长安。一个月后,诏书来了:拨昭义军三千五百人驻防汝州。

消息传开,汝州百姓总算松了口气。腊月里,军队到了,在城西扎下连绵营寨。那些昭义军士都是从潞州调来的边兵,甲胄鲜明,刀枪映着寒光。李钧设宴犒劳,将领们大口喝酒,说起在雁门关外杀胡人的旧事,声震屋瓦。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这日,李钧正在衙中处理公务,忽有上党来的杂报送到——朝廷命他节制上党军事。消息传开,驻扎城西的昭义军将领们整队入城,要在州衙前行礼。

正是辰时,长街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忽然间,天色暗了下来。

一阵怪风毫无征兆地卷起,源头正在军阵前方。那不是寻常的风,它裹着黄沙尘土,像一条看不见的巨蟒,从军门处向南盘旋而起。风声凄厉,吹得人睁不开眼。

“旗!大旗!”有人惊叫。

只见风沙中,十几面军旗被生生拔起,旗杆咔嚓断裂,帛面在风中疯狂撕扯。那风卷着旗,越升越高,竟朝南天而去,渐成黑点,最终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功夫,留下满街死寂。

军士们面如土色,百姓窃窃私语。李钧站在衙门前,官袍被风吹得凌乱,心中莫名一紧。

次日,州北二十里外大牛谷的樵夫背着一捆破烂布帛进城求见。衙役展开一看,竟是昨日被卷走的军旗,只是帛面碎裂不堪,旗杆断成数截,像是被什么巨力反复拗折过。

李钧看着那些残旗,沉默良久。

几日后,他启程赴上党。三千五百昭义军随行,队伍出城时,百姓沿街相送。谁也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到了上党,军务繁杂。边境不宁,李钧奉令统兵出雁门关。那些昭义军士久驻边关,本就骄悍,离了中原约束,渐渐露出獠牙。行军途中,时有劫掠村落之事报来,李钧严令禁止,杖责了几个犯事的兵卒。

将领们表面顺从,眼里却藏着不满。

那日扎营在山谷,月色惨白。李钧在帐中读到汝州来信,说百姓渐安,春耕已始。他正欣慰,忽听帐外喧哗大作。

“什么事?”

亲兵慌张闯入:“大人,是猛虎军的人闹起来了!他们说……说我们昭义军的粮草克扣了他们的份例!”

李钧疾步出帐,只见火光晃动,两军士兵已扭打成一团。他登上高台厉喝:“住手!各自归营!”

一支箭破空而来。

李钧低头,看见箭镞从胸前透出。他踉跄一步,耳边轰鸣声渐起,那是士兵的吼叫、刀剑碰撞、还有远山传来的风声——和那日卷走军旗的风声一模一样。

他倒在血泊中,最后望向南天,忽然明白了那阵风的警示:有些力量一旦召来,就再也无法驾驭。

汝州百姓后来听说,李钧死于兵变,昭义军与猛虎军互相攻杀,死伤惨重。朝廷派了新官,重新整编军队,往事如烟散去。

只有老人们偶尔会谈起乾符五年春天那阵怪风,说起那些被卷到天际永不回还的军旗。他们说,李钧召来的不是救兵,是一群饿狼;他以为自己是执缰人,却不知自己早已身在狼群之中。

乱世里,以暴制暴如同引火御寒,火光映照的温暖幻觉背后,是更深的黑暗与更烈的焚烧。真正的安宁从不来自刀剑,而来自人心深处未曾泯灭的星火——那点星火,叫慈悲,叫节制,叫懂得何时该收鞘的智慧。

2、高骈

光启三年的扬州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压抑。镇守淮海的的中书令高骈,已许久不升堂议事了。这位曾大破南诏、收复安南的一代名将,晚年却痴迷于道术,将政务尽付于方士吕用之等人。节度使府深处,终日炉烟缭绕,符咒喃喃。

七月,怪事初现。

城西的护城河上,忽然浮起一层蠕动的褐色——是蝗虫,数不尽的蝗虫。它们并不振翅,只如一层厚重的油污,顺濠水漂流,沿着城墙根,无声无息漫入内城,最终汇聚于高骈修真的道院。道士们焚香诵经,挥帚驱赶,毫无用处。一夜之间,庭院内苦心培育的奇松异竹,绿叶尽失,枝干斑驳,如同被千万把看不见的剪刀细细修剪过。更悚然的是,殿内悬挂的诸神幡幢、彩绘神像,其上头部色彩竟被悉数啃噬剥落,留下一个个空洞的轮廓,仿佛一场沉默的斩首。

数日后,蝗群开始自相残食,窸窣作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高骈端坐丹房,闻报只微微抬眼:“此乃浊气所化,吾以清气镇之,无妨。”他挥笔画下一道符,命人悬于院门。

九月,一场罕见的暴雨倾盆数日。雨霁初晴,城内沟渠、低洼处,竟凭空出现了无数小鱼,大不过手指,鳞片在积水里泛着微弱的光。街巷哗然,老儒面色惨白,喃喃道:“天雨肉,地出血,此‘雨鱼’之异,主刀兵与丧乱啊!”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

十月,夜。延和阁前,一道刺目的光华撕裂夜幕,伴随着仿佛大地根基断裂的轰隆巨响,一颗大星陨落。碎光迸溅,将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旋即陷入更深沉的黑暗。巨响在城中回荡良久,无数人从梦中惊醒,心惊肉跳。

自十一月起,扬州城被昏黄的雾霭死死包裹,直至来年二月,不见天日。雾浓得化不开,十步之外不辨人形,白日也需掌灯。坊间窃语:“此阴浊凝滞,蔽日遮天,是‘下谋上’的凶兆啊!”

与此同时,米价一日数涨,堪比金银。寒气裹挟着湿雾,成为索命的镰刀。每日清晨,都有数十具冻僵饿毙的尸首被板车拖出城外,抛于乱葬岗。长长的车辙印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很快又被新雾掩盖。繁华的扬州,巷道日益冷清空寂,仿佛被那昏雾一口口吞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消息传来:浙西节度使周宝治下军变,周宝仓皇逃往毗陵(常州)。

道院深处,久不见笑容的高骈闻讯,竟拊掌大笑,眼中闪过锐利而快意的光芒。他当即亲笔修书一封,遣快马送往奔逃途中的周宝,信中云:

“听闻阁下骏马疾驰,已至奔牛(常州西堰名)。特附上齑(腌菜)一瓶、葛粉十斤,聊充旅途之需。”

齑,味酸涩;葛粉,乃寻常廉价之物。这哪里是馈赠,分明是淬了毒的讥讽——笑他落魄如丧家之犬,只配以此等粗食果腹。

使者出发后,高骈志得意满,踱至窗前。窗外昏雾依旧,他却似乎透过迷雾,看见了宿敌的狼狈,看见了自己权术的胜利。他看不见的是,送信的使者马蹄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回响,而道路两旁幽深的门洞后,是无数双因饥饿与绝望而晦暗的眼睛;他更不曾去想,那啃尽画像头颅的蝗群、不祥的雨鱼、坠地的星辰与经月不散的昏雾,究竟是天灾的序曲,还是人祸已然结出的恶果。

历史的吊诡常在于,热衷占卜吉凶者,往往最先蒙蔽了自己的双眼。高骈精于算计他者之败,却算不到自己不久后亦将被部将囚禁、最终诛杀的结局。他将一切异象归于天道玄虚,却忽略了最深重的“兵丧之兆”,恰恰源于人心的离散与倾轧。当权者沉溺于术术机锋与权谋嘲弄时,那笼罩城池的昏雾,便早已不是天象,而是失去民心的统治本身所散发的沉沉暮气。真正的衰亡,从不始于星坠,而始于执权柄者,再也听不见人间哭嚎的那一刻。

3、钜鹿守

唐文德元年,戊申岁的春风里,钜鹿郡南和县的街北,有一处日日飘着纸香的作坊。

作坊的院墙不高,院里立着数十根丈许长的木垣,春日晴好时,垣上便密密匝匝晾满了新抄的麻纸。纸坊的主人姓陈,是个敦厚的中年人,领着七八个伙计,靠这纸坊养活了一大家子。南和县的人都爱用陈记纸坊的纸,说他家的纸绵韧,写字不洇墨,糊窗不透风。

这年入春后,天气格外和顺,连日的暖阳晒得人筋骨酥软。陈掌柜瞧着垣上一张张雪白雪白的纸,心里头比蜜还甜——这几日光顾的客商多,再过几日,这批纸就能装车发往州府,赚来的钱,正好能给伙计们添几件夏衣,再给自家小女儿攒些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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