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遮天的大网并没有真正的落下来,或者说,它落在了只有某些东西能看见的维度里。
我正琢磨这漫天乌鸦是不是也该收工回去领盒饭了,守灯媳照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石阶上。
她手里拿着第八盏灯的旧灯罩,那原本是一块浸满桐油的红布,这会儿已经被日头和阴气漂成了惨淡的月白色,跟死人脸上盖的纸差不多。
她没看天,那只浑浊的独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腰间,手指头僵硬地指了指:“囊空了。”
我低头一瞅。
挂在腰带上的那个灰鼠皮囊,也就是老皮留给我的那具“肉身”,不知道啥时候裂开了一道细得跟头发丝似的口子。
我伸手一摸,里面空荡荡的。
那颗一直被我当成翻译机、当成保命符的老鼠门牙,不见了。
刚才那场雨太急,或者是那帮乌鸦闹得动静太大,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一撮原本作为填充物的灰毛,顺着裂口飘了出来,被风一卷,混进地上的尘土里,分不清哪是毛哪是土。
按理说,我该慌。
这就像是一个盲人丢了导盲犬,一个潜水员被拔了氧气管。
没了这颗牙,我就是个普通的精神病康复患者,听不懂那些披毛戴角的畜生在骂娘还是在求救。
但我摸着那个干瘪的皮囊,心里头却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没去满地找牙,也没那个必要。
我把那个彻底报废的空皮囊解下来,走到老槐树底下。
树根那儿有个天然的凹坑,昨天我还把半碗没喝完的稀粥搁在这儿喂蚂蚁。
“尘归尘,土归土,皮囊归了洞府。”
我把空囊往那凹坑里一放,顺手拍了拍树皮。
没过两分钟,一只体型只有大拇指粗细的小灰鼠从树根底下的洞里探出头来。
这小东西毛色还没长齐,一看就是刚断奶不久的新手。
它没像老皮当年那样对我作揖行礼,也没那股子成精的油滑劲儿,就是单纯地耸了耸鼻子,确定这皮囊上没有杀气,只有同类的味道。
它叼起那个比它身体还大一圈的皮囊,哧溜一下钻回了地洞。
我靠在树干上,闭上眼。
若是以前,没了牙,这就是单纯的黑视。
但现在,那地底下的动静清晰得就像是在我耳膜上敲鼓。
咔嚓,咔嚓。
那不是搞破坏的声音。
那群耗子正把那块老皮囊撕扯开,把那种经过药水和岁月鞣制过的坚韧皮革,一点点铺在它们那个刚塌了一半的育婴室顶上。
这是在做防水层,也是在用老祖宗的皮,给新的一窝崽子撑起一片天。
“挺好。”我睁开眼,“物尽其用,这才是过日子的道理。”
照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我跟前,手里捏着一根新搓出来的灯芯。
我看了一眼,眼皮子跳了一下。
那灯芯不是棉线,是一条蓝白条纹的布条——我那件病号服上最后一块完好的衣角,也就是印着“青山市”那三个字的地方。
“鞋婆留话:活人灯,不用骨捻,用布就行。”照空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沙子,“骨头烧完是灰,布烧完是烟。你是活人,得留着骨头走路。”
她把灯芯递过来。
我接在手里。
粗糙的棉布质感磨着指腹,那上面仿佛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和那七年里无数个失眠夜晚的冷汗。
我没把它塞进灯盏里点燃。
那种仪式感太重,像是在给自己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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