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权有势的贪官,就是最好的人心稳定器。不是朝廷无能,而是陛下被蒙蔽了,陛下是极好的君主,可下派的赈灾粮被贪了。亲人的死是因为这个大贪官,从前的苦是因为这个大贪官。铡刀落下的那一刻,岳家平了先帝和前先帝近四十多年的烂账。可岳蓉入仕也不过才二十多年。没关系,岳家入仕者众多啊。“从那时起,臣就知道,为臣之道,该当何如。”“国库是臣的私库,臣的私库便没有贪腐,没有争夺,没有掩人耳目,每一笔钱从何而来,要花往何处,臣都清清楚楚。”陈琬摊开手,眼中没有半点儿对于死亡来临的恐惧,全是对于自己大计将成的赞赏。蓝色的袖袍随着她的动作展开,宛如一双羽翼丰满的虚幻翅膀:“待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臣的私库,就成了国库!”“这便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苏拂苓凝视着这位老臣,这位师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陈琬就这么看透了她的算计,却不曾想,这一切也是陈琬的算计。用命赌江山,拿自己的鲜血为棋铺就未来的路。陈琬扎扎实实的贪墨了,真真切切的做过一些党同伐异的事情,绝不是好人,却又是个良臣纯臣。冬日的寒风刮骨,摇晃不定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栅格屏风上,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两个对峙的巨人。都说,历史是由多数人决定的。但其实在某些时候,历史是由少数人决定的。就好比此时此刻,两人的决定,将影响这个王朝的命运走向。战事一起,苏拂苓便不可能再为任何一人徇私,耽误战机战局。洗碗的时间,许易水挽起衣袖,认真地擦拭起灶台来。那上头不知道是积攒了多少年的油污和烟灰,笤帚一上去就像杵在了泥地上似得。好在许易水对此颇有耐心,笤帚扫两遍,撒上草木灰,用稻草团成球后混着草木灰揉上一遍,最后抹布过水擦一遍,基本上也就干净了。灶台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台面竟然嵌上了平整光滑的青石板,这对农家来说,已是极好的灶台了。“你那媳妇儿谁给你定的?”祖姑奶奶脸上的皱纹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我表姑姐的三姨娘的妹妹。”许易水胡诌道,“人已经不在了。”方才吃饭的时候,她和祖姑奶奶闲聊,套了会儿话,可巧,祖姑奶奶正好姓王。她家现在是四世同堂,马上五世了。女儿和媳妇儿住在京城边上,一开始是做点儿夏天卖冰棍儿冬天卖糖葫芦的小买卖,供养两个孙女儿上私塾。两个孙女儿,老大进了衙门当差,做了个捕快,老二继承买卖,开了个馄饨铺子,两人都结了亲,下头已经有三个曾孙女儿了,女儿和媳妇儿也只能在那儿帮衬着。她不习惯山下头的不便,前些年是在山上种些米啊菜啊的,也能接济一下女辈孙辈,但老伴儿走了之后,这山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利索了。只是老宅总得有人守着房子和长草的地,不然等她们回来老家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套话都是相互的,许易水也编了个自己家里人都因为灾祸不在了,临行前放不下儿时定的娃娃亲,叮嘱她去找对方,于是自己翻山越岭去找对面姑娘,结果姑娘家已经嫁人了的狗血故事。无言回去面见列祖列宗,看这边山好水好,就想着看能不能在山里找点儿钱再回去,也不枉走这么一遭。烧了热水让祖姑奶奶擦脸擦手,祖姑奶奶安慰似得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看着这个陌生的老人家,久违的,许易水恍惚之间像是真的看见了自己的祖奶奶。“祖姑奶奶呢?”许易水顺势问道,“一个人住在这山上,不寂寞吗?她们不回来看看您?”“寂寞啊,”老人家笑,“这不是有你来看我么。”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人呐,寂寞着寂寞着,也就习惯了。”“日子过得慢,人反而活得长。”祖姑奶奶清楚,其实“李三丫头”挺可疑也挺奇怪的。只是她又没财又没色的,还已经一百零五岁了,对方又能图她个什么呢?图她懒,图她眼瞎耳背不洗澡?总归是有所图,但也总归都不是她这个岁数的人在意的东西。看着三丫头将床上破了洞的草席翻出来,换上新的稻草。祖姑奶奶脸上的笑愈发真诚。物与物的叫唤就是这样的,用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换自己可以用的东西,然后双方就都会觉得自己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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