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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ldo;你说算啥，就算啥。总归我是看中你了。&rdo;

&ldo;好了，好了。头一遭来，就是这样穷凶极恶的样子，不教人笑话？&rdo;

这句话很有效验，刘不才将手松了开来，喘着气笑道：&ldo;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这样&lso;穷凶极恶&rso;。闲话少说，明天我就托素兰做媒。&rdo;

&ldo;明天是明天。你请吧！&rdo;顺姐是埋怨的声音：&ldo;黑漆隆咚，你摔了跤，可不要怨人！来，走这面。&rdo;

黑头里手牵手，一步一步摸着了门，顺姐拔闩拉开，等外头亮光一透进来，刘不才却又不走了。&ldo;顺姐，我规规矩矩说话，明天下午我来看你。&rdo;

&ldo;来，你尽管来。有啥话，我们自己可以谈，先不要声张。&rdo;

这是表示无须朱素兰做媒，一双两好的事，尽可当面锣，对面鼓，并肩促膝，从长计议。

意会到此，刘不才又改了主意，&ldo;这样，&rdo;他说：&ldo;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有没有空？如果抽得出功夫，我们约个地方谈谈。

怎么样？&ldo;

顺姐想了一下；摇摇头说：&ldo;明天上午不方便。你还是下午来，办你的正经。正事办好了，有的是功夫，心急点啥？&rdo;

这已经是以心相许之意。刘不才也算吃了颗定心丸，便点点头说：&ldo;好！我依你。&rdo;接着，又捏了捏她的手，方始出门。

到得桐月院，已经散席，但还不到&ldo;灭烛留髡&rdo;的时候，刘不才一到，正好赶上吃宵夜。

&ldo;怎么样？&rdo;小张看着他的脸，作了个顽皮的笑容：&ldo;你是不是剪了李小毛的边？&rdo;

刘不才愕然，&ldo;你怎么想来的？&rdo;他说，&ldo;真正&lso;歪嘴吹喇叭，一团邪气！&rso;&rdo;

&ldo;你说我邪气？你倒自己拿镜子照一照，面带春色！&rdo;小张指着在斟酒的桐月老四，&ldo;你问她！&rdo;

&ldo;真的。&rdo;桐月老四笑道，&ldo;刘老爷有喜事了。&rdo;

刘不才是&ldo;哑子吃馄饨，肚里有数&rdo;，笑笑不响。小张却不肯放松，紧盯着问道：&ldo;你听见没有？是何喜事，从实招来！

朱素兰有个姊姊，莫非你跟李小毛做了联襟？&ldo;

&ldo;不是，不是！你不要瞎猜。我们谈李小毛吧！&rdo;刘不才收敛笑容，满脸歉疚：&ldo;事情是可望成功了。不过有句话，我实在说不出口。&rdo;

&ldo;怎么呢？刘三哥，我们的交情，还有啥话不好说？&rdo;

刘不才不答，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心里也很乱，一会儿在想如何搪塞李小毛一番，一会儿又想，托什么人向小张转告李小毛的要求。念头甚多，却没有一个是妥当的。

小张极聪明，这几年阅历江湖，也长了不少见识；见此光景，大致了然，便即问道：&ldo;可是李小毛大骂了我一顿？&rdo;

&ldo;那是一定的。&rdo;

&ldo;还有呢？&rdo;小张又问，&ldo;我知道了，他一定要你跟我绝交，所以你说不出口？&rdo;

&ldo;如果是这句话，我当时就回绝了他。事情要做，交情也要顾到。&rdo;

小张将他前后的话风和神态细细参详了一番，越发了解，&ldo;一定是李小毛出了个难题给我做。&rdo;小张按着他的手说，&ldo;不要紧！刘三哥，你尽管说，我决不介意。&rdo;

&ldo;那，我就说。&rdo;刘不才很吃力地说，&ldo;他，他说要你替他陪罪，要，要磕一个头。&rdo;

意料中，小张听得这话，一定会生气，谁知不然，一楞之后，脸色随即恢复为平静，接着双眼乱眨，倒仿佛别有会心似地。

&ldo;可以！我替他磕一个头。&rdo;

此言一出，真个语惊满座，不但刘不才愕然，连桐月老四也觉得诧异，因为小张一脸精悍之气，而且言语便给，锋芒毕露，像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不像肯给人磕头，尤其是给他所轻视的人磕头的样子。

&ldo;小张，&rdo;刘不才不信他是真话，&ldo;你不要开玩笑！&rdo;

&ldo;&lso;男儿膝下有黄金。&rso;&rdo;桐月老四也说，&ldo;你不要这时候随随便便答应，到时候膝盖弯不下去，岂不是作弄了刘老爷。&rdo;

&ldo;也难怪你们不相信，我另有道理。这话暂时不去说它，总而言之，我一定给他磕头。不过，&rdo;小张一本正经地说，&ldo;刘三哥，你话要中他讲明，这个头我只能私底下给他磕。&rdo;

&ldo;这样看起来，你是真的肯给李小毛磕头？&rdo;刘不才困惑地，&ldo;我到现在还不大相信你的话。小张，你总要说个道理我听。&rdo;

&ldo;回头再说。&rdo;

&ldo;一定是碍着我。&rdo;桐月老四十分机警知趣，&ldo;我到厨房里看一看，让你们好说悄悄话。&rdo;

果然是因为碍着桐月老四，等她一走，小张低声说道：&ldo;刘三哥，我是找不着这么一个可以给他磕头的机会。倒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rdo;

&ldo;越说越玄了！&rdo;刘不才苦笑，&ldo;本来凡事我们都可以做个联手，彼此的心思差不多，一点就透，无须多说，只有这件事我莫测高深。&rdo;

&ldo;不是你莫测高深，是我还没有点，我说一句，你就明白了，为来为去为的是&lso;开香堂&rso;，总是我亏负他。&rdo;

这一说，真的一点就透，刘不才完全懂了。李小毛在他们&ldo;家门&rdo;之中，犯下乱伦大罪，依&ldo;家法&rdo;该当处死，到底是他们帮里的&ldo;家务&rdo;，与局外人无干。由小张这面来说，虽然出于正义，但诱捕李小毛，毕竟是出卖朋友。为了补过赎愆，所以心甘情愿给李小毛磕一个头。

&ldo;说实话，想起这件事来，我良心总归不安。现在好了，&rdo;

小张欣然说道，&ldo;我给他磕过一个头，事情就算了结了，我心里的痞块也可以取消了。&rdo;

&ldo;你心里的痞块取消，我心里的痞块也没有了。&rdo;高兴异常的刘不才说，&ldo;看来我要交运了！这样想来想去办不通的事，居然也会误打误撞，变成一桩好事！你说我是不是要交运了？&rdo;

&ldo;是啊！&rdo;小张打趣，&ldo;眼前就有一步运，桃花运！&rdo;

&ldo;哪个交桃花运？&rdo;是桐月老四在门外接口，帘子一掀，见她含笑问道：&ldo;可是刘老爷交桃花运？交上怎样出的人物，也让我们看看嘛！&rdo;

刘不才一高兴之下，口就松了，当下便谈顺姐的一切，连黑头里抱着她香面孔的经过，亦不隐瞒。惹得小张和桐月老四，哈哈大笑，乐不可支。&ldo;闲话少说。&rdo;桐月老四问道，&ldo;可要我来做个现成媒人？&rdo;

&ldo;要，要！将来我会好好谢媒。老四，&rdo;刘不才问道，&ldo;你的&lso;小房子&rso;借在什么地方？&rdo;

&ldo;小房子&rdo;是窝养恩客之处。桐月老四跟小张正打得火热，听得刘不才这一问，怕惹小张疑心，便有些急了，&ldo;哪里来的&lso;小房子&rso;？&rdo;她气急败坏地说：&ldo;刘老爷真是&lso;日里白说，夜里瞎说！&rso;不好冤枉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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