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亓转身出门,将房门带上,站在走廊上又低头盯着手上那张写了几味药材的信笺看了一会儿,无声叹了口气。他将信笺捏在手里,慢慢走下楼去。
有风透过窗户袭来,吹起信笺一角,依稀可见上面写着&ldo;砒(霜)三钱,曼陀罗一钱……&rdo;
泡了个热水澡,商青鲤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拿了干帕子擦了会儿头发,又给山狸清洗了一下伤口,重新上了遍药。
在盆子里净手时姜亓在外叩门,道:&ldo;丫头。&rdo;
&ldo;姜叔。&rdo;商青鲤拿帕子擦了手,抬手拨了下披在肩头的长发。
姜亓推门而入,一手提了个三层的食盒。
他把食盒放在临窗的茶几上,揭开盖子,第一层里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将这碗药取出。又打开剩下两层,取出一碗米饭,几碟小菜和点心。&ldo;先吃点儿东西吧。&rdo;
商青鲤抱着山狸在茶几一侧的躺椅上坐下,拿筷子拨了饭来吃,又从碟子里拣了肉干喂山狸,道:&ldo;姜叔,吃了么。&rdo;
&ldo;早吃过了。&rdo;姜亓坐下道。
&ldo;嗯。&rdo;商青鲤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与喂猫。
待用完饭,她将吃饱了的山狸放到躺椅上,端起那碗药凑至唇边一口饮尽,她看了一眼手中空碗,道:&ldo;这碗……&rdo;
姜亓将几上碗碟收进食盒,又接过她拿在手里的碗放了进去,道:&ldo;放心吧丫头,你的药每回都是叔亲自煎的,煎药的罐子,盛药的碗,你用过之后叔都收在箱子里锁住了,旁人不会接触到的。&rdo;
&ldo;好。&rdo;商青鲤脸上染了抹淡淡的笑意。
拿盖子将食盒盖好,姜亓倾身推开窗户,转头刚好将她脸上未曾散去的笑意看在眼里,她本就生了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只是常年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而此时她眸里流转的笑意却生生将那层疏离撕破,平白让人生出亲近之意:&ldo;丫头啊,你怎么突然要去长安?&rdo;
近黄昏,日头已西,有霞光晕开,映红了半边天。商青鲤的目光落在天边晚霞上,道:&ldo;见朋友。&rdo;
&ldo;哦?朋友?&rdo;姜亓眯了眼,沉思道:&ldo;长孙冥衣?不对!那厮不可能跑去长安。&rdo;
&ldo;嗯…不是…&rdo;商青鲤道:&ldo;很久前的。&rdo;
姜亓眉眼间添了抹讶色,又被他极好的掩饰了过去,他心想,很久前的朋友,很久……到底是多久?听商青鲤这语气,只怕是来漠北以前认识的人了‐‐十年,确实是很久前了。
&ldo;这一去长安少说得一个来月,这会儿春天才堪堪结束,等你回来估计都盛夏了。&rdo;姜亓温声道:&ldo;我前几日托了商队去南方给我捎几坛桃花酒回来,等你回来了陪叔一起喝一盅。&rdo;
&ldo;好。&rdo;商青鲤应道。
姜亓又道:&ldo;在酒肆里总是听来往商人提及长安如何繁华,丫头,你去了回来可得好好给叔说说。&rdo;
&ldo;好。&rdo;
&ldo;叔今年的生日你陪叔一起过吧,丫头。&rdo;
&ldo;好。&rdo;
姜亓突然伸手一揉商青鲤的头发,长叹了口气,道:&ldo;丫头啊,不知道为什么,叔总觉得心里不踏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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