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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男人没有说话，大约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霍去病和绿阶两个人齐肩转过身。

起伏的山路上，一大捆柴堆下，一个黝黑细长的青年正一步一步向前走，旁边的小姑娘清灵圆胖，笑眉笑眼，身上也像模像样地背着一小捆柴。

&ldo;阿赫！&rdo;霍去病惊喜之外，不由将目光向阿赫的右腿看去。他的右腿是截肢，霍去病虽然知道他已经站起来了，没想到他还能够干这样的体力活！

久别重逢的强烈感情撞击上胸膛，他几乎热泪盈眶，只会用力喊：&ldo;阿赫！&rdo;

&ldo;霍将军！&rdo;郑云赫肩膀熟练地一耸，那捆紧紧背在身上的柴禾就落在了地上，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霍去病看着他走近自己。

两人看了对方一会儿，忽然同时出手，猛拍对方一下。

然后，揉着被彼此打痛的肩部笑将起来。

皋兰山的风雪从他们的身边淡淡飘散，黄河水的波涛在他们之间逐渐远去……

他，依然是那个怒马驰骋所向无敌的不败将军；

他，依然是那个胆大心细唯他马首是瞻的王牌斥候。

郑云赫推开霍去病：&ldo;将军这阵子都好？我都听说了。&rdo;他转头看站在不远处的绿阶。

&ldo;是，都好。&rdo;霍去病走到他的柴禾边上，&ldo;你背这么多？&rdo;

&ldo;是，多背一点，到了冬天我还忙着打猎呢。&rdo;郑云赫斜着身子瘸着走过去，将柴捆自己背起来。霍去病没有去帮他，也再没有问他关于腿的事情。

他似乎早已有了这种预感，他的阿赫一定能够从那可怕的身体损伤之中走出来，重新堂堂正正成为一个男子汉。

&ldo;霍将军！&rdo;蕊儿脆生生地打招呼，然后看着绿阶，&ldo;姐姐好。&rdo;

绿阶连忙走到霍去病的身边，将他身上的包裹解下来：&ldo;上一回你娘说过你喜欢姐姐做的糖人，这一回又给你带了几个来，做的比上一回的更好看。&rdo;

芸娘跟绿阶提过了糖人的事情，绿阶一直放在心上，所以霍去病给郑家送东西的时候，她曾让他捎过一回。

这一次来，又重新用心做了几个。

谁知蕊儿只看了看，便道：&ldo;蕊儿是大孩子了，不玩这些了。&rdo;她眨眨眼睛，&ldo;听叔叔说姐姐如今有了个小弟弟？我也有礼物给小弟弟呢，你们跟我回家，我拿给你们。&rdo;

绿阶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收回自己精心制作的糖人：&ldo;也是，我不知道蕊儿都是大姑娘了。&rdo;

&ldo;本来就是！&rdo;蕊儿咧开嘴笑。

四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笑来到了一座青瓦白墙院落前。

郑家乃是军功世家，郑家兄弟又河西战斗有功，多年来均受皇恩俸禄。

因此，此处虽为老宅，但其风格布局相当廓大豪气，与方才绿阶父母家的农舍小院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只见大门口照墙、影壁一样不少，另有拴马墩、坐夫墩。

大门也是黑漆铜钉的双片木板，抬头望去，青森森的上等泥瓦铺满屋顶，一重重屋宇显示了其间有数进房子，数间庭院。

房屋背后还隐约传来马的轻轻嘶叫，军人家庭的威严与军功累世的巍峨蔚然眼前。

&ldo;我家到了。&rdo;蕊儿背着一小捆柴，撒开小腿跑得飞快，&ldo;我去叫娘出来！&rdo;

&ldo;蕊儿！&rdo;郑云赫想叫住又叫不住，他的腿下接了一段木头，又没有什么富有弹性的好材料支撑，他走路其实很慢。

蕊儿进去了不过一会儿，那门又重新打开，一名青衣女子站在了门前。

李芸娘端着一盆水：&ldo;怎么回来这么晚……霍将军？&rdo;她连忙退开让路：&ldo;奴家见过将军，&rdo;她的眼睛转向绿阶，&ldo;……和将军夫人……&rdo;

郑云赫走上去：&ldo;都是自家人，嫂嫂不用这么客套。&rdo;他跟男主人似的径自去柴房放柴，然后走到李芸娘的身边。

芸娘将水徐徐倒在他的手中，他一边洗手，一边回头招呼蕊儿：&ldo;在山里这丫头可玩得疯，快些来洗手！&rdo;

蕊儿不情不愿地扭出来：&ldo;叔叔净乱说，我都帮了这么多事情。&rdo;

&ldo;是了。&rdo;郑云赫洗干净了自己的手，随手取一个葫芦瓢，将芸娘盆里的水浇在蕊儿的小脏手上，&ldo;手不干净是不准拿点心吃的。&rdo;

芸娘也道：&ldo;叔叔说得没错。&rdo;

蕊儿一边洗手一边嘟嘴道：&ldo;娘就喜欢跟叔叔串通一气。&rdo;

一家人洗干净手，也招待了霍去病和绿阶洗手。李芸娘自去奉茶，郑云赫便在外间陪着霍去病坐着。

他们屋子不小，却没有使用什么下人，只有一个梳抓髻的小丫头，在芸娘身后跟来跟去的。

郑云赫说：&ldo;嫂嫂看见……&rdo;他看见芸娘还不曾出来，说，&ldo;看见过去的下人就不舒服，所以都遣散了。新的下人用着不顺手，于是耽搁下来了。&rdo;

李芸娘带着那个小丫头捧了四个茶盏过来，蕊儿说：&ldo;我也要茶。&rdo;

&ldo;去，厨房里有水。&rdo;李芸娘挥走女儿，自己也坐下。

李芸娘是将门女子，对于粗细活儿也不甚忌讳。一开始，她略留了两个男仆服侍郑云赫，其余家事都是她自己和这个名叫秋兰的小丫头子在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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