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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ldo;别提逮这个字，今儿过年，上班才逮人。&rdo;

他哈哈大笑，仿佛在享受鼠年最后一个笑话。笑声中冒出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嗲声嗲气地重复&ldo;老板，来电话啦&rdo;。张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他的铃声，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貌似为难地说：&ldo;我前妻。&rdo;

我指了指卧室，他对我摆摆手，进去关上门。隔着门也能听见他一些发火的只言片语。我坐回沙发，心想大家都不容易，张队也不好，也是一个人孤独守岁。

说了能有十分钟，他推门出来，比刚才沮丧很多。我问：&ldo;没事吧?&rdo;

他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讲出来：&ldo;她给我打拜年电话。我说那我过去跟你过年，她又不干。那你他妈没事招我干吗?&rdo;

&ldo;没事，反过来想想，你走，就把我扔这儿了，那就是见色忘义了，是吧?&rdo;我安慰他，&ldo;再说，你那铃声，太落伍了。&rdo;

&ldo;哪个?&rdo;

&ldo;就是老板来电话那个，还是五年前流行的彩铃。&rdo;

&ldo;也是我前妻给我调的呀，一直没舍得换手机。&rdo;他拿起这款老款三星，回味了一下装进大衣，问，&ldo;那现在流行什么?&rdo;

&ldo;震动，没铃声。&rdo;

&ldo;那还是算了吧。&rdo;他张开双臂在客厅走了一圈，伸伸腿脚，说，&ldo;我也考虑过买顶楼，阁楼算送的是吗?&rdo;

他想上去看看，我拉住他，说：&ldo;别知道太多了，我怕到时候你撇不清。&rdo;

他看着我，像我这样说暗语：&ldo;你还是要干?&rdo;

&ldo;从来没改过主意。&rdo;

他知道劝不动我，拍拍我肩膀，说：&ldo;你了解规则，起码可以做不在场。当然啊，别找我证明哈。&rdo;

我摇摇头：&ldo;我要明目张胆地干，我得让所有人知道，我欧阳楠把这茬儿找回来了。&rdo;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ldo;把量刑做到最低，这总可以吧?&rdo;

&ldo;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得去做点儿准备工作。&rdo;

但我还不急着出门，跟他并排坐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貌似睡着了，直到有人在楼下喊我。我睁开眼睛，张队正从窗户往下看。我过去一瞧，是陈洁。她没我电话，直接过来的，拎了大袋小袋的薯片，在楼下仰着头喊。我招呼她上来，还在楼道里她就大声问是几楼。

&ldo;顶楼。&rdo;

&ldo;不是上面还有一层吗?&rdo;

&ldo;那是阁楼，也是我们家的。&rdo;我对着张队解释，&ldo;陈洁，我嫂子。&rdo;

&ldo;我好像见过她，&rdo;张队皱眉回想，&ldo;啊，我帮你盯欧阳桐的时候，没人提过她呀。&rdo;

&ldo;他们分居了。&rdo;

&ldo;因为什么?就是你……&rdo;他尴尬了一下，说，&ldo;你老婆怀孕那个事儿?&rdo;

&ldo;可能吧。&rdo;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洁已经站在门口了。我不清楚她来干吗，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泡杯茶给她，把她和张队相互介绍一遍。我说：&ldo;这是我们张队长。&rdo;

&ldo;你不是离职了吗?&rdo;陈洁握着茶杯问。

&ldo;是离职了，但我们关系还很好。&rdo;

&ldo;我明白了，他是领导，你在求他年后入职。&rdo;

张队反而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ldo;我哪儿有这能力。&rdo;

看样子她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我穿上皮夹克。陈洁撅着嘴问：&ldo;你可别说我刚到你就要走。&rdo;

我弯腰穿鞋，跟她说：&ldo;我也有七大姑八大姨要拜年，你怎么安排?&rdo;

&ldo;你去吧。&rdo;她倚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ldo;你来找我，我要出门，你不该和我一起下楼吗?&rdo;

她瞪大眼睛，仿佛我不可理喻：&ldo;我还没离婚呢，这不是我婆婆家吗?而且，我比他更算家里人吧。&rdo;

张队没生气，哈哈大笑，低声跟我说了什么。我其实没听清。我说：&ldo;那我让张队在家陪你吧。&rdo;

&ldo;欧阳楠，你是在给你嫂子介绍男朋友吗?&rdo;

&ldo;得了，我还是去我前妻那儿试试运气吧。&rdo;张队也穿好外套，先往楼下走。

我提醒她这房子里除了冰箱和电视，什么都不许动。

&ldo;那怎么看电视呢?&rdo;她笑眯眯地问。

&ldo;你可以碰遥控器。&rdo;

我快跑两步，追上他。我一再解释：&ldo;这个真是意外，没电话没短信她就过来了。&rdo;

张队带着笑意听完，换我也不相信这套说法。他点上烟，笑得烟雾都在口中颤动，最后他憋不住了，干脆大笑：&ldo;我就知道，你不会毫无准备。搞定她，你连牢都不用坐。&rdo;

我感到窝火，也不愿去坐张队的车。除夕不好打车，我在街上一直招手。为什么要生张队的气呢?事情看起来不就是那个样子吗?我老婆和陈洁的老公有个孩子，我和陈洁一起过新年，不就是相互取暖，计划干掉欧阳桐吗?而且他要顺我一程还被我拒绝了，他会怎么以为?肯定的嘛，欧阳楠这小子其实哪儿也不去，把他支走转身就上楼了。打不着车，我散步走到银行。

这日子银行人不多，前面就俩人，轮到我时，我出示证件要求把三百万都提出来。也许是他们的大单，经理请我去室等候，还许诺送我一个皮箱。警察干久了，让我习惯到哪儿都先找找摄像头的位置。西南墙面，并不算高。我对着它看了半天，把口中的口香糖粘在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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