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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第1页）

朱标笑着摇摇头，示意黄子澄坐下说话，拍拍他的肩膀，大度地开导他说：&ldo;子澄啊，坐下说话，凡事别想得那么坏。子由这个人朕知道，朕当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结下的君臣之谊，朕不会负他，他亦不会负朕。你和子由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国之干城，就别老是看彼此不顺眼了。朕不让他管政务，也不让你管他的军情，就是怕你们二人伤了和气。朕要逐天下之鹿，你们将相必要相和才是&rdo;！

&ldo;臣尊旨&rdo;，黄子澄一肚子热情给眼前这盆温吞水浇灭。安泰皇帝是个仁君，可是待自己这样的忠臣和曹振这样的悍将一样仁慈就不对了。这水师能北上威慑燕王，逼朱棣执行朝廷政令的大事曹振从来不去做，却天天拿海外蛮夷之地的小岛来皇上面前邀功，那些鸡毛蒜皮一样的小岛拿下来有什么用，即不能养人，又不能增加田地。朝廷每年还得花大把的银子在那里修建堡垒，安置流民去那千里之外垦荒，不如放弃了。

&ldo;子澄，你是朕的辅政大臣，这心胸是第一位的&rdo;。朱标见黄子澄如霜打了的庄稼一样耷拉下脑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安慰他，&ldo;你没听说当年鲍叔牙怎么评价管仲和他自己的么，管仲比鲍叔能容人，所以更适合为相。咱大明虽然不设相位，可朕一直把你当丞相来看。所以你要能有容人之量才行。这当皇帝是件苦差，朕说不定哪天就提前把挑子交给允文，你是他的老师，更要教会他怎么容人才是。&rdo;

&ldo;臣谢陛下教导，必肝脑涂地，以报圣上知遇之恩&rdo;。黄子澄离开椅子，跪在地上重重地叩头。大丞相，太子太傅，这皇上是有意以江山社稷相托啊，自己遇到这样一个明君，怎能不感谢他的恩典呢。&lso;假如当时身未遇，老了英雄&rso;。姜子牙为了这样一个机会等了八十年，自己不过三十多岁，心中抱负总有施展的那一天。

&ldo;子澄，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磕头。水师里边不兴这个礼，心中有朕，不磕头也有，心中没朕，磕头时身体还在站着！&rdo;朱标笑着打断黄子澄的谢恩大礼，一边打量着黄子澄，一边盘算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这两年自己的身体动不动就生病，都是这些该死的政务给闹的。如果一旦归去，托政给谁呢。眼前这个黄子澄远见是有的，就是应变的本事差了些。自己百年之后，托国给他这样的人手里，不知是祸是福。

在朱标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曹振比黄子澄更合适辅佐太子，&lso;可曹子由行事太任性，忠心有，行事往往却拂了朕意，况且还是武将出身，战功赫赫，如果被皇袍加了身，反倒害了允文。还是留一文一武吧，彼此也有个牵制&rso;。

&ldo;万岁，万岁&rdo;，黄子澄小声将朱标从沉思中喊回来，皇帝身体不行了，百官谁都看得清楚，这种一边处理朝政一边溜号的事情，每天都要发生好几回，总是需要有人招呼后才能让他清醒。

&ldo;喔，子澄，还有事吗&rdo;，朱标歉意地向黄子澄赔了个笑脸。

&ldo;没了，万岁早些休息，奏折不忙于一时&rdo;，黄子澄有些心疼地替主子着想。

&ldo;朕睡不着啊，先皇传下的如画江山，朕怎忍心让他毁在自己手里。真出了事情，朕将来怎么有脸去见先皇陛下&rdo;。朱标站起来，背着手徘徊于如画江山地图面前，&ldo;你看看，子由在海上收了这么多岛屿，朕前年让他将麻骨剌改名为马六甲，从这个口子往里，现在俱是大明版图，这天下越大，朕身上的责任越重&rdo;。

&ldo;陛下为国珍重，有事多交给臣下去办，别一个人苦撑，累坏了身体&rdo;！黄子澄的眼泪又快流出来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朱标都是一个帝王楷模。不嗜杀，不贪财，不好女色，不好丝竹等玩物丧志之事。可即使这样，大明朝百姓也只维持个温饱局面。想到时局，黄子澄这些辅政大臣的确问心有愧。

&ldo;子澄，朕看到定辽公又在催治理淮河的款项，朕叮嘱过多次了，叫户部不要难为他，你们怎么还扣着他的钱不放呢&rdo;。正在看地图的朱标猛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吓了黄子澄一跳。

&ldo;回万岁的话，定辽公那里每年支出款项太大，臣等以为不加节制，国家收支难以平衡&rdo;，黄子澄定定心神，理直气壮地回答。

&ldo;胡闹，子澄，你不觉得此事做得太过么，定辽公这些年修路搭桥，一直在外忙碌，没他这么拼命干活，你这大学士还不累死。你看看这地图，这上面新画上的线全是定辽公所修马路。有了这些路，大明朝政令才得以通达。干了这么多活还不肯邀功，古往今来你能找到第二个人么？明天早朝后抓紧把款给他拨了，别再拖着&rdo;！朱标有些生气地训斥道。武安国不肯入朝辅佐他，他也不真心希望在朝廷上放一个目无礼法的家伙。但此人大才，不可不用，亦不可大用。既然他不肯邀功，自己也不会给他加官进爵。但那些对国家有利的活，派给他干最放心，也最省心。如果这种勤苦之臣所请的款项还要被拖延，天下百姓口中，自己这个皇帝声威何存？

黄子澄一哆嗦，赶紧上前几步，在朱标身后弯着身子解释：&ldo;万岁息怒，万岁息怒，不是臣克扣他的款项，是国库一时周转不过来。这到了年根了，钱总是有些紧的&rdo;。

&ldo;钱紧&rdo;？朱标气得转过身来，目光如刀般直直地盯着黄子澄。&ldo;钱怎么会紧，海关每年那么多税收，都哪里去了，朕当年主理海关时，每年给先皇的银子愁得先皇都要另建银库才装得下，后来改库银为库金才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国库里压库的都是金块，你不要拿金币也跌价借口来糊弄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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