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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许多话搅和在脑海里，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就到了家，

难得三人一起吃晚饭，邦子忙着向明报告各种事情、商量事情、打听情况，总之很热闹。母亲很高兴，这种心情也传给了亘，晚饭吃得很香。

吃完饭，亘正要把自己的碗碟拿到厨房去，刚站起来，电话铃响了。亘一手拿起话筒。

寂静无声。

&ldo;又是那样？&rdo;邦子停下筷子问道。

&ldo;还是那样。&rdo;亘答道，放下话筒。

&ldo;这阵子老有这种沉默的电话&rdo;邦子皱着眉头，&ldo;好可怕。&rdo;

明扭一扭头，往电话那边看一眼，

&ldo;大体上在这个时间里打来吗？&rdo;

&ldo;一般是在白天‐‐昨天也是，对吧，亘？&rdo;

&ldo;对，连续两次。&rdo;

&ldo;亘也有接过？&rdo;

&ldo;哦，我昨天第一次接。&rdo;

明把手上的碗放回桌面，又回头望一下电活。

&ldo;调成录音留言电话怎么样？&rdo;

邦子笑了，&ldo;不用啦，又不是什么性骚扰电话。而且，千叶的奶奶打过来时，弄成留言电话的话，事后可得费周折。&rdo;

&ldo;那也是。&rdo;明也笑了一下，亘从冰柜里取出雪糕，拿过一把匙子，正要返回饭桌，此时电话铃响了。

&ldo;我来接！&rdo;

亘叫道，扑向话筒，他想跟昨天一样。吼它几句。所以一开始威吓性地来了个粗声粗气的&ldo;喂喂！&rdo;

这一来，一个极爽朗、真正祖旷的声音回应道：

&ldo;哟，亘啊？来劲嘛。&rdo;

如假包换，是千叶的悟伯伯。亘泄了气。

&ldo;哎呀，原来&lso;路&rso;伯伯。&rdo;

&ldo;&lso;哎呀&rso;就算问候啦。你挺好吗？&rdo;

&ldo;嗯，挺好的。&rdo;

&ldo;你可是正经上学念书的孩子，没试过拒绝上学吧？&rdo;

&ldo;没有没有。&rdo;

&ldo;没被同学欺负、勒索吧？&rdo;

&ldo;没有没有。&rdo;亘笑出声来，&ldo;大伯，您看坏新闻太多了吧？&rdo;

&ldo;是吗？现在的学校，跟江户时代的监牢差不多吧？&rdo;

&ldo;我也说不上，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rdo;

&ldo;是吗？看来电视信不得啦。哎，你有女朋友了吗？&rdo;

&ldo;怎么可能有呢！&rdo;

&ldo;落后啦，五年级了吧？初恋得试试啦。周围没有一见钟情的女孩吗？&rdo;

悟伯伯近来老拿这话题取笑亘，是见怪不怪的说辞。可是，今晚这话却鲜明地敲击着亘的耳鼓。亘疑心自己的脸红了。心一慌，差点脸红起来。

说到&ldo;一见钟情的女孩&rdo;。亘的心目中，一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大松香织的脸。白皙的脸庞，大大的瞳仁。

&ldo;没、没有啦。&rdo;亘背向父母所在的桌子，慌张地说道，&ldo;班上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可爱。&rdo;

&ldo;嗬，那太遗憾啦。&rdo;悟伯伯完全察觉亘的内心活动，&ldo;你妈在吗？&rdo;

&ldo;在。今天我爸也回来了。&rdo;

电话那一头怪腔怪调起来。世上也真有新鲜事哩。那让你爸听听吧。&rdo;

&ldo;是&lso;路&rso;伯伯，&rdo;亘话音未落，明已来到亘的身后，从亘手上接过话筒，然后少有地正颇厉色告诫亘道：&ldo;得好好说悟伯伯。&rdo;

三谷悟是哥哥，比三谷明大五岁。三谷悟在十六岁的秋天从当地的高中退学，继承家业，现在仍照旧经营着祖业。他和大学毕业后来到东京的明恰成对照，是一步也不愿离开房总的人。对大海、渔船和海上垂钓喜欢的要死。

虽说是兄弟俩，脾性却截然相反。悟伯伯爱侃，说起话来东拉西扯。有条有理的事，好像离他十万八千里，或者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父亲和悟伯伯体型、长相都完全不相像。中等个子、瘦削的是父亲，高个魁梧的是伯父。父亲长脸，伯伯则是腮帮子鼓鼓的粗犷脸型。据说今年四十三岁的伯伯自幼儿园时起就是那副模样。一直到最近，年龄才赶上他的外貌。

不知是诸多不顺利，还是他本人的执拗，悟伯伯一直独身。千叶的奶奶私下里为此头疼不已，但他本人倒满不在乎。嘴上说，结婚太麻烦啦。不过，他似乎不讨厌孩子，他经常关照亘，还悄悄地给零花钱什么的。

亘的妈妈那边也各有一位伯伯和叔叔（日本人家庭关系中不分堂表，舅舅也作叔伯称呼），为了不乱成一团，必须得分开叫。妈妈这边各冠以住地称呼&ldo;小田原的伯伯&rdo;、&ldo;板桥的叔叔&rdo;。但不知何故只有悟伯伯不叫作&ldo;千叶的伯父&rdo;。&ldo;路&rdo;伯伯的叫法，是亘很小的时候发音不清说的，但至今仍不时说漏嘴跑出来，结果每次都挨训。

悟伯伯电话上说的事情，似乎涉及&ldo;法事&rdo;之类的复杂事。亘原想等父亲挂电话前再说几句，却被赶出了起居室，得去洗澡，

妈妈说，她经常在泡热水洗澡时独自想许多事情。据说是因为大人绝少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可孩子也同样。浴缸是诱人遐想的地方。今天晚上，和沐浴液的芳香一起浮现在亘头脑中的，仍是大松香织的面容。塔里的文静的公主，是被关在里面呢，还是闭门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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