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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带着字条到大帅府，大帅即刻认出是自己奶奶的笔记，倒也慡快，赞助了白家米铺一大笔经费。不过白兰兰很清楚，世上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笔钱烫不烫手，以后才知道。

从大帅府出来，他又到米铺忙了一阵，夜色浓时才回到白府。一进房间，白兰兰就看到苏小粽岔开两条腿坐着，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抱着家规拼命读记，背到卡壳处，懊恼地敲打脑袋。

&ldo;背得怎么样了？&rdo;他故意问道。

苏小粽看他一眼，嘴里还念叨着家规条例，忙里抽闲回一句：&ldo;你回来啦？&rdo;

白兰兰没吭声，走到她身边站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小粽也朝他笑笑，嘴里一刻不停地读着家规。

白兰兰又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看，还是那般似笑非笑。

苏小粽有些迟疑地停下，不明所以地瞄他几眼，恍然大悟似地问道：&ldo;你在外面吃过了吗？&rdo;

白兰兰轻摇头，不疾不徐道：&ldo;从我进门起到现在，你违反了三条家规。家规第三条，夫君回家，你应当热情起身相迎，为夫君除去外衣，殷勤相待。家规第十二条，身为女子，行为举止应当合乎礼节。&rdo;说着，他看了一眼苏小粽大大分开的双腿，&ldo;家规第二十条，夫君训话，你应当起身垂首恭听，虚心接受。&rdo;

苏小粽听着，嘴巴越张越大，忍不住赞叹道：&ldo;哇，你记性真好！&rdo;想想不对，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ldo;我正好要跟你说呢，现在可是民国，我哥告诉我，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送女孩子去学堂读书，学习新思想，破除旧封建。这家规上许多条例根本就是在压迫女性，太不合理了。&rdo;

&ldo;你这是背不出来找借口吧？&rdo;不想同她纠缠这些大道理，白兰兰试图岔开话题。

&ldo;就说你刚才提到的三条吧，第一条看上去没问题，但是夫妻之间的关爱是自然而然的，根本没必要写成一种规定，我刚才赶时间急着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但是我也关心你有没有吃饭了啊，怎么能算违反家规了呢？第二条家规说的是正式公开的场合吧？这里是我们的私人房间，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最真实的我，这怎么不对了？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改正！第三条就更没道理啦，你又不是我的长辈，我们应当是平等的交流，谁说得对听谁的。类似这样的条例我都圈出来了，我觉得应该去掉。&rdo;

白兰兰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道：&ldo;你总是存着一肚子的话要说吗？我要你背家规不是改家规。我白家家规是祖祖辈辈制定流传下来的，岂是说改就改的？你做好份内的事就好！&rdo;

苏小粽委屈道：&ldo;可是一天时间我真的背不下来啊。&rdo;

白兰兰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揽住她双肩，柔声道：&ldo;小粽子，我也知道这个很为难你。可是你想想，我扛了多大压力娶你进门，全府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为了你坚持，可如果你自己都不争气，我要怎么办？家规是一定要背的，我检查你不过是走过场，如果明天爹检查的时候……&rdo;

这一番&ldo;情真意切&rdo;的话令苏小粽满心愧疚，连忙说：&ldo;夫君，原来你都是为我着想。夫君，你惩罚我吧，我会更努力地背诵家规的。&rdo;

白兰兰继续假意温柔道：&ldo;我怎么舍得真的罚你？总之，你尽到努力就行，爹怪罪的话，我一个人扛。&rdo;

苏小粽感动得一塌糊涂，握拳振奋道：&ldo;不，夫君，为了你，哪怕今晚不睡，我也要把家规背下来！&rdo;

此刻，在白府大院另一边，白劲风正在思索一个问题。

听白兰兰提及，那个疯大伯是当年她素未谋面的苏管家。原本应当在二十三年前死亡的苏管家却在南水村死而复活，手里还保存着属于白家的秘密。苏管家既然是白府的人，又出现在白家世代支援的南水村，甚至就居住在白家委托给苏家人照看的白家别院，爹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再想想爹和娘见到苏小粽那各怀心事的神情，若说这一切都只是机缘巧合，那也太令人感到怀疑了。

也许……这个苏管家知道大娘和三娘的事，也知道她和白兰兰这对兄妹会在白家发展成如此状况的原因吧？

☆、白兰兰身上的香水味

清晨醒来，白兰兰发现苏小棕趴在桌子上睡着，胳膊和脸颊之间垫着那本家规。

到底是个单薄女子，他并非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便找来一件外衣为她披上。这一动惊扰了苏小棕，只见她把头换了一个方向趴下，眼睛没睁，嘴里喃喃背着家规条例，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白兰兰心道：还真是个认死理的。

苏小棕忽然浑身一震，倏地坐直身体，吓了白兰兰一跳。她眼睛还是闭着，嘴里叫道：&ldo;爹，不怪夫君，是我背不出来，你别怪他，你别怪他，别怪他……&rdo;声音越来越含糊，她又一头栽下，沉沉睡去。

白兰兰心中一动，怔怔地望了她一会，叹息道：&ldo;苏小棕，你真心错付了。&rdo;说罢，眼中柔和之色散去，冷着脸走出房间。

直到丫鬟端来洗脸水，苏小棕才醒来，一看日上三竿，叫一声&ldo;不好&rdo;，慌慌张张洗完脸就要去向长辈请安。

&ldo;大少奶奶，老爷一早就去米铺了，二姨太整日闭门不出，四姨太也刚起，各房都是单独用餐的，除去一些必要的日子，您以后不用每天都去请安。&rdo;丫鬟叫住她。

闻言，苏小棕松一口气，又隐隐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怎么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看来白兰兰兄妹俩关系那么差，并不是一日养成的。

&ldo;大少爷呢？&rdo;

&ldo;大少爷和老爷一起去米铺了。&rdo;

咦？不是说爹今天要检查家规的吗？苏小棕有些疑惑，随即乐得悄悄拍拍手，她又可以多些时间背家规了。

见丫鬟准备帮她整理床铺，苏小粽连忙拦住她，问道：&ldo;你是专门伺候我的吗？&rdo;

&ldo;回大少奶奶，我叫小香，是分配到大少奶奶房中的丫鬟。小香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rdo;

&ldo;以后打洗脸水、铺床还有取早饭这些事我自己做，你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在门外候着，有事我会叫你的。

&ldo;那怎么行？&rdo;

&ldo;你不是分给我的丫鬟吗？那就该听我的话呀。什么大少奶奶不大少奶奶的，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女儿，你叫我小粽子就行了。&rdo;

&ldo;小香不敢。&rdo;小香唯唯诺诺地垂下头去。

苏小粽有些无奈，道：&ldo;你先下去吧，我叫你，你再来，这样总行了吧？&rdo;

小香点头应一声，手脚麻利地整理好床铺，端着用过的洗脸水离开。

苏小粽来不及阻止，急得轻轻一跺脚，嘴里&ldo;哎呀&rdo;一声叹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闷在房间背家规背到想吐的苏小棕实在坐不下去了，打开门，伸个大懒腰，深深呼吸门外的新鲜空气，见白府院子里花红糙绿、精致错落，忍不住跑出去随意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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