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病情急剧恶化,在三年前就有了征兆。那时的白生想要放弃家族所谓的捉妖任务回去照顾弟弟的,却是被白虎从中阻拦,他联名二长老,甚至是大长老,借由五年前签署的五年之约死死地把白生压制在大山里不能动身,要是敢有半点违逆,弟弟的所有待遇取消。
弟弟除了能在家族藏书阁出入,还能进入家族内门的悟鼎阁,对于不能修炼的弟弟而言,这是极大的满足。
白家有规定,凡是在满月之前未能领悟到青铜鼎的,皆视为与修炼无缘,日后再不能进入悟鼎阁。
签下五年大山的约定,为的就是给弟弟人生里最大的遗憾找个堵窟窿的泥土,填补他不幸里的不足。
十年性命只是当年那位老道士天师兼医师,身穿黑白大马褂,不知该叫他是魔鬼还是天使的老人,借用了白家里的炼丹炉用了七七四十九日,吃足喝饱了才不厌其烦地说是自己花了将近半成功力去了半百寿元,将将把一颗名叫续命丹给炼制出来。
续命丹,呈红色,幽香扑鼻,入口即化,弟弟白知客张大嘴巴未喊出个“啊”字就融化得无影无踪。
起初不相信老道士能救了自己弟弟的,但是弟弟苍白痛苦的面色慢慢地有了血色,体表各处起伏节点的一股股被断裂经脉攒起来的黑色小山包,居然转成了青色,与体内的静脉同色,白生便是信了这个老道士。
老道士捏着自己三寸不够的胡渣子,配上他不伦不类的黑白相间外褂,身上传入鼻息能把人熏死的恶臭,张开黄色大板牙吐出的口气叫人不敢恭维。他自己不为自己糟蹋而自卑不敢言,反而是很有神仙道士风范地嘱咐白生:“我的丹药只能缓解,不能断根。要是他能走过十五岁的大劫,或许还有一救。切记,不能让他操劳受苦,不然病情只会恶化,到那时,我也只能是旁观,回天乏术了。以后不需要找我,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你的五十日酒饭,我算是还清了。”
说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眷恋。
“前辈……”
“哎?”白生以为糟蹋道士是应自己的,没成想是回头找自己的酒葫芦,自顾自地哈哈笑说“差点忘记了我的宝贝”,伸出保养得出奇好的舌头在白生打了个冷颤之下舔着酒葫芦离去。
现在想起当年老道士的话,白生眯着眼看向远方模糊云雾里猩红花开花落的白雾,心里暗道:如若臭道士的续命丹还有效,弟弟或许也只有不足两年命,只是被白雾甚至是二长老背后捅了一刀,那两年估计要拦腰折断,去了大半。
以前大山里的五年把我打压住,现在又想暗里使坏,他白生是真的怒了。
踏马的,我不在的五年,你是真个把我看成了空气,我龙门岂是任意个跳梁小丑来欺负的?
不叫青龙,他是怕青龙被世人看透,自己会有怀璧其罪的风险。
打白雾这么个小丑,还不需要使全力。
浑身覆盖青铜之力,小青龙在丹田处兴奋,也给白生体表嵌入龙鳞色泽,和青铜色相融,他白生整个人就这般生硬地闯入到白雾支起的青铜领域。
“白痴!”观望的人嘲笑鄙视,忍不住与身旁的人吹嘘起来,“白雾里红花开,剧毒伞。当年与城主大少比斗时,我有幸见过一回,你们知道结果怎么样?”
“你是说风度翩翩陈公子,傲世独立两扇执,散尽千斤不惜还的陈公子?我听说陈公子最近在闭关,可能要踏入一品鼎了。”
众人不禁哗然。
白雾区区三品与一品比斗,结果会是怎么样?那吹嘘的虎门子弟咧嘴微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回忆往昔:“当时是我修为太浅,视力有限,两人在白雾里对战不过是三个呼吸就分出了胜负。”
“三个呼吸?是不是白雾惨败了?”众人点头。
废话,一三品鼎敢跨越等级限制挑战二品鼎,鼎不被撞碎就要拜佛还神偷笑了,难道还敢奢望得到胜利之神的眷顾吗?
出乎所有人意料,仰望星空的人拉回目光,狠狠地盯着所有人,漏出狠辣的微笑,然后指着远处已经冲入白雾里的白生轻蔑道:“他必死无疑!”
没有给出胜负结果,但是指桑骂槐的态度,无疑是在跟所有人说明一个不可理喻的事实:白雾胜了!
三个呼吸把二品鼎的陈公子击败,这份恐怖的实力,足以证明白雾的可怕!
就在所有人要献爱心般从腰袋里掏出几个铜板为昔日的龙门大少购置棺材时,白雾里竟然爆发出一阵声势浩大的爆炸,吓得人退后了一大步。
白雾伞里红花凋零惨败,一朵朵鲜花绽放后迅速枯萎,点缀在青石板打造的地面上,显得很是狼狈。
战斗起落也不过是三个呼吸,所有人都惊呆了,白雾输了?
白雾脸庞苍白无色,充满着狰狞的眼瞳中射出两股歹毒的光芒,疑惑和不信邪问:“你究竟是使了何种妖法,居然破了我的毒花阵?”
“去问问阎王老儿,他喜欢与人解答。”白生不冷不淡,把白雾气得吐血。
不敢轻视这厮可能还藏有杀招的废物白生,白雾把一身修为提升到极限,他眼里射出死亡的气息,冷冷地说道:“哼,管你想不想说,在我毒花阵炮内,你必须死!”
把死字咬得粉碎后,破败点缀在青石板上的凋谢毒花居然一片片张开了花瓣,花瓣里黑色的液体快速凝结成厚厚的霜与雾,把那些观看比斗的虎门子弟逼退了十丈开外。
就连躲在厨房里的小德和他的相熟也不能幸免,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快速地逃跑,后怕地望着烟尘滚滚被毒雾吞噬融化,不堪重负的房屋倒塌。两人再走慢半步就不需要劳心盖棺定论了,直接躺在废墟里找人插条木板,上面书写工整的烫金大字“光荣牺牲者小德之墓”便能了结残生。
小德找块高地避险后,不觉得劫后余生的欢喜,满脸泪水,身旁人问他“为何要哭,你被毒液粘上了?”
小德使劲地摇头。
“身上开了毒花?”
小德哭丧着脸道:“老高,你就不能盼点我好吗?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才心足吗?”
叫做老高咧嘴讪笑:“那你为何要哭嘛,怪渗人的?”
小德指着废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我师傅……他尸骨无存,又被埋骨废墟,我这徒弟做得好不称职……”
老高蹲下身来安慰道:“等战斗结束,我帮你找找。不刻,白生那废物就要被白雾毒死,也算是告慰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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