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青莲之下,陆玄正与道一真人以神念推演阵法。那枚碧玉符箓碎裂的波动传来时,他周身的混沌气流甚至未曾有半分紊乱。
他只是微微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洪荒世界的壁垒,穿过了层层虚空,穿过了黑风涧那终年不散的阴煞迷雾,精准地“看”到了那处洞穴内的战斗,看到了那尊散发着令人厌恶气息的阴影聚合体。
“聒噪。”
没有动怒,没有庄严,只是如同拂去衣袖上一粒微尘般的平淡二字。
他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对着黑风涧的方向,隔着无尽时空,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光华万丈的异象。甚至没有多少能量外泄。
只有一道“意”。
一道至简,却又至高的“意”。那是混沌初开时,划分清浊的意;是万物归墟时,湮灭一切的意;更是陆玄自身混沌大道中,那“包容万物,亦可化尽万物”的本源意志显化。
这道意凝成一线,比发丝更细,比流光更快,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在摩罗斯分身刚刚感应到致命危机、猩红光芒骤然大炽的刹那,便已轻轻点落在它那由无数阴影与怨念凝聚而成的“额头”正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无限压缩。
摩罗斯分身的所有动作——它想要虚化、想要分散、想要引爆部分本源制造混乱逃脱——全部凝固。它那滔天的魔威,诡异的灵能,扭曲的心神污染,在这轻轻一点之下,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如同最高明的画家,用橡皮擦去画纸上错误的线条;如同炽热的阳光,消融冬末最后一片残雪。
从被“意”触及的那一点开始,摩罗斯分身的构成开始崩解。不是爆炸,不是燃烧,是一种更本质、更彻底的“消失”。
构成它身体的浓缩阴影,仿佛从未存在过般无声消散;缠绕周身的怨念锁链,寸寸断裂化为虚无;那两点象征其意志核心的猩红光芒,闪烁了一下,便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没有抵抗,没有惨叫,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灰烬或残渣。
一个呼吸?或许更短。
洞穴内那令人窒息的法相巅峰威压、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漫天狂舞的阴影锁链……所有属于摩罗斯分身的一切,尽数归于虚无。
只有洞穴中央地面上,留下一小片异常“干净”的区域。那里的岩石仿佛被某种极致的力量“擦拭”过,光滑如镜,甚至隐隐映照出上方岩壁的倒影,与周围被煞气侵蚀得坑洼粗糙的石壁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污秽气息,也正在被天地间自然流转的灵气迅速中和、净化。
影煞和所有暗卫保持着战斗姿态,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景象。
结束了?
那让他们如临大敌、陷入苦战的恐怖魔将分身,就这么……没了?
隔着无尽虚空,轻描淡写的一指?
强烈的震撼如同海啸冲刷着他们的心神。他们知道道祖强大,知道陆玄是洪荒的擎天之柱,但知道与亲眼见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这种差距,已非“强大”可以形容,那是生命层次与大道境界的绝对碾压,是如同人类抹去沙盘上的蚂蚁般的……漠然与至高。
“清理现场,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痕迹。流云阁之事,按预案处理,安抚弟子,全面净化。”
陆玄平静的声音在他们心中响起,将他们从震撼中拉回现实。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刚刚隔空抹杀一尊半步真仙魔物的波澜。
“谨遵道祖法旨!”影煞等人强压心中激荡,齐齐躬身领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
黑风涧重归死寂,只有永恒的阴风依旧在涧底呜咽。但曾经盘踞于此的邪恶,已被彻底涤荡一空。
第四百二十二章余波浩荡·铁腕整肃
流云阁的烽烟在天明时分终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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