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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何后放下药碗，才正眼打量起儿子来。

向尹舟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不知何后看自己是用什么一种眼神。

&ldo;曾经沧海难为水呀。&rdo;何后声音清亮，语气中有几分慈爱又有几分冷漠，像在劝解又像在质问。&ldo;本宫以为你会很高兴。&rdo;

高兴？恕她不知晋珩的高兴点在哪儿。如果晋珩娶了她会高兴大概是因为她向皇之女的身份能给他贴金。道：&ldo;母后可是对儿臣有什么误解。&rdo;

何后饶有意味的笑了笑：&ldo;看来本宫的确是误解你了……&rdo;她还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然后干净利落道，&ldo;看上哪家姑娘了便纳进宫来。太子妃你若实在不喜欢，偶尔宠幸一下就好，让她怀个种，一劳永逸。总之不许离，没得谈。男人么，三妻四妾正常，喜新厌旧也正常。&rdo;

&ldo;母后…&rdo;向尹舟哑口无言，何后果然是个杀伐的女人，完全不考虑儿子的感受。不过既然如此……她跪下磕头，提高声量道：&ldo;对不起父皇和母后，儿臣不孝，好龙阳！&rdo;

晋商一听，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目直瞪，如遭五雷轰顶，猛地咳出血来！

一滴血践到向尹舟的脸上，她呆滞了一瞬，而后心道：中！

何后忙给晋商揉背，宽慰道：&ldo;珩儿他说笑的，故意拣这借口和离，陛下别往心里去。&rdo;

宫人好几个上去清理，又有好几个急忙跑去请太医。

向尹舟立即补刀：&ldo;儿臣没有说笑，儿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rdo;

&ldo;咳咳咳…气煞我也，气…煞我也！&rdo;晋商咳血耗尽了全身力气，双目失神，摇头道，&ldo;不孝子，不孝子！&rdo;

何后上来就往向尹舟脸上甩了一巴掌，语气依旧稳重：&ldo;你听不懂人话吗？你的任务是生下皇嗣，你爱不爱男人，与和离何干？本宫不是不讲理的人，想要宠幸男人可以，先生下三男两女，否则，本宫会让你失去做男人的资格。&rdo;

向尹舟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亲娘吗？&ldo;不能够，儿臣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rdo;

何后打断：&ldo;你是，但如果你让本宫与陛下看不到希望，也就等于不是。明白么？&rdo;

&ldo;明白了。&rdo;合着晋珩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何后眼神犀利，盯着她：&ldo;本宫看你是似懂非懂。&rdo;

数名太医赶到，挤在一堂，开始就诊。何后叮嘱了老太监一些事宜后，转身往外走去，与向尹舟道：&ldo;去承元殿。&rdo;

向尹舟愣了愣。晋商现在苟延残喘，何后竟不守候在侧。她就帝后感情也产生了怀疑，但不多舌，起身跟了上去。她现在是假装晋珩，言多必失，能不说的绝对不多说。

出了寝宫，向尹舟晃眼瞥见小尹舟躲在拐角处，像老鼠一样偷偷露出了个小脑袋，见到她又立马缩了回去。

向尹舟心道：她来做什么，莫不成她开始行动了？

来至承元殿前，何后令宫人在外等候，独自与向尹舟入了大殿，走到龙椅前。

承元殿是大周开朝的地方，现在已经下了早朝。偌大的殿堂空荡荡的，走路都有回音，斜阳照进来，像镀上了光华的金衣，浑然大气、古朴庄重，又显得些许沧桑。

何后如一件玉雕笔直地站着，颐指气使：&ldo;我儿，你坐上去。&rdo;

向尹舟心头一怔，何后这一出意欲何为？

晋商还未驾崩，还是正经八百的皇帝，除了他，谁坐上去都是僭越，会犯诛身之罪。今日所见，何后对丈夫、儿子如此冷漠，该不会想独掌大权？她刚才气得晋商喘血，眼下何后又引诱她&ldo;上位&rdo;，倘若晋商当真薨了，一来她背负杀父之嫌，二来又落个谋逆之名，一旦公昭天下，她必受万人唾骂，遭文武百官声讨。到时候夫死子废，大权着落对何后相当有力，难道这个女人想当第二个武瞾……

向尹舟头皮发麻：&ldo;儿臣不敢。&rdo;

何后一掌盖在向尹舟头顶，认真而严肃：&ldo;坐上去！&rdo;

向尹舟定了定神，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谁还不懂互黑？如果事情发展如她所想，她必会把罪名扣在何后身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罢，大气走到龙椅前坐下。道：&ldo;请母后明示。&rdo;

何后俯视阶下，语重心长：&ldo;大周立国已十五年，这朝堂之上百名官员，半数仍是前朝旧臣，半数是科举新人。本宫问你，这意味着什么？&rdo;

话说到此，眼前仿佛群臣跪拜。向尹舟从未在这个视角审视大朝，如今体会，果然是有万人之上的荣尚感，教她坐下便舍不得离开。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回答道：&ldo;意味着没有自己人。&rdo;

何后：&ldo;明白就好。一朝君王一朝臣，如今是晋氏天下，势必要剔除一些执着于向氏的老臣。十五年来陛下与本宫鼓励科举，培养新人，便是要更新血液，我预期十年内更换掉七成，可现实不甚理想，新人资历也不比老人，能够为我重用还需时间。所以想要老臣乖乖听话，我们需要一个制衡。&rdo;

向尹舟悟了，心中苦笑：&ldo;这个制衡点就是向尹舟，所以儿臣不能与她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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