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掏出一个网球,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一种极其敷衍的姿势,随手把球抛了起来。
没有蓄力,没有引拍,甚至没怎么屈膝。
球拍就那么随意地挥了出去。
动作松散得像是公园里晨练的老大爷。
“砰——!!!”
一声炸雷般的爆响!
一道金黄色的光束撕裂空气!球速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只留下刺耳的尖啸和一道扭曲视线的残影!
桃城武站在场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恶风扑面!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轰!”
他身后铁丝网猛地一震!巨大的嗡鸣声回荡全场!
那颗网球,深深地嵌在了铁丝网的网格之中,兀自疯狂旋转,摩擦出刺鼻的焦糊味和缕缕青烟!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呆滞地聚焦在那颗嵌在铁丝网上、还在冒烟的网球上。
桃城武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看着离自己脑袋只有不到十公分的那个还在冒烟的球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刚才……如果那球再偏一点点……
林默揉了揉眼睛,似乎对造成的破坏毫无所觉,反而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怎么打那边去了……看来还没睡醒,手感有点飘。”
他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球场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手感……有点飘?
随手一挥,就把球打成炮弹,差点把桃城武爆头?
这他妈是人?!
海堂薰站在场上,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那颗冒烟的网球,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揉着眼睛、一脸“好麻烦好想睡觉”表情的林默,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攫住了他。什么斗志,什么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场上那个“睡神”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手冢国光缓缓抬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他沉默了几秒,用低沉而清晰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不是人。”
“是怪物。”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怪物……
原来青学网球部最大的怪物,不是天才不二,不是帝王手冢,而是这个整天睡不醒、被所有人嘲笑的废物?
林默完全没理会场外掀起的风暴。他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海堂薰,又看了看记分牌上刺眼的比分,最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又沁出一点水光。他看向裁判,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困倦至极的语气问道:
“那个……裁判先生……”
“打完没?”
“我还想……再睡会。”
阳光依旧毒辣,空气里汗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但整个一号球场,静得只剩下那颗嵌在铁丝网里、兀自冒着青烟的网球,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以及林默那困意十足的哈欠声。
所有关于“睡神废物”的嘲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个在众人心中疯狂滋长的念头——
这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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