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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街巷回声（第1页）
晨雾尚未散尽，给城市的钢铁森林蒙上一层湿漉漉的灰纱。空气中混合着未散尽的夜凉、早点摊的油烟味，以及从修复区飘来的淡淡金属和尘土气息。街道已经开始苏醒，但行人还不算多。
一队身着深灰色作训服、佩戴“太阳系联合防卫军预备役”臂章的军校生，正以标准的双人巡逻队形，沿着第七区的商业主干道行进。他们的装备是训练用的低功率能量步枪和基础护甲，脸上还残留着稚气，但眼神努力模仿着坚毅。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四个气场截然不同、却异常和谐的身影。
白羽和白砚翎并肩，稍前半步。白羽套着战术背心，MK97战斗步枪斜挎在身前，手枪稳妥地卡在腿侧枪套，甩棍别在腰后。他步伐稳定，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街道两侧的窗户、巷口和屋顶，像一台精密的人形扫描仪。白砚翎的装备几乎相同，只是多了一对可调节收放的合金爪套（非战斗状态时缩在护腕里），狼耳警觉地微微转动，捕捉着远超人类听觉范围的声波。
落后他们几步，是墨影和猎犬。
墨影的战术背心外还挂着一个轻便的多功能终端，屏幕微光闪烁，数据流无声滚动。他手里的MK97更像一个装饰，主要注意力似乎分给了终端和身边人。猎犬则截然相反，这个以代号为名的前精锐士兵像一头绷紧又放松的猎豹，每一步都落在最省力且能随时爆发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不断评估着环境中任何可能的威胁点。
他们四人的加密通讯频道里，此刻却是一片与肃穆外表完全不符的“闲聊”。
“所以说，”猎犬的声音带着点憋不住的笑意，“司令，您昨天真的在香辣蟹……呃，‘喵’了？”
白羽面不改色，甚至没减慢脚步，只在频道里平静回应：“猎犬，你今天的巡逻区域清理报告，我希望在午餐前看到详细版本，包括每个垃圾桶后的可视度评估。”
“噗——”这是墨影没忍住的气音。
白砚翎的狼耳几不可察地抖了抖，在频道里淡定补刀：“他不仅‘喵’了，还要求背回家。林启当时的表情，我能记一辈子。”
“砚翎。”白羽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
“在呢。”白砚翎嘴角勾起一个只有身边人能察觉的弧度。
墨影努力把话题拽回“正轨”，或者说，更安全的八卦方向：“说真的，指挥官，您和狼哥的相处模式……每次观察都很有数据价值。尤其是情感投射与压力释放之间的非线性关联……”
“墨影，”这次是白砚翎开口，带着点戏谑，“你昨天晚上紧急呼叫基地技术支持，说是家里‘安保系统’误锁了卧室门，需要远程解锁……需要我分析一下这里的‘非线性关联’吗？”
频道里瞬间安静了两秒。
猎犬干咳一声：“那是个意外！是墨影新装的生物识别模块灵敏度调太高了！”
墨影小声嘟囔：“我还没说你半夜偷吃我藏在数据服务器后面的能量棒……”
走在前面的白羽，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但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种毫无营养、甚至有些幼稚的斗嘴，在高压的指挥中心和紧张的星际对峙间隙，反而成了某种不可或缺的舒缓剂。它提醒着他们，除了军人和指挥官的身份，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有伴侣，有家，有琐碎的烦恼和微小的乐趣。
“注意三点钟方向，二楼阳台，绿植后。”白羽忽然在频道里说，语气瞬间切换回纯粹的冷静。
几乎同时，白砚翎的耳朵转向那个方向，墨影的终端屏幕跳出那个区域的放大画面和快速生物扫描结果（显示为一只家猫），猎犬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步枪的保险。
“无害。”白砚翎确认。
“记录：家猫‘大橘’，体重超标，威胁等级：零，但对unprepared军校生可能造成惊喜。”墨影一本正经地更新着虚拟巡逻日志。
猎犬嗤笑：“墨影，你的日志能不能别这么写实？”
“数据准确性是第一原则。”
队伍继续前进，穿插在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早班公共交通车辆之间。他们四人的存在感很强，但并非令人不适的威慑，更像是某种沉静的定心石。一些认出白羽和白砚翎的市民会投来尊敬或好奇的目光，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这是新常态——战争阴影并未远离，但生活仍在继续，只是多了巡逻的士兵和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非人类的飞行器。
军校生们起初有些紧张，但看到领队的四位传奇人物（在他们的认知里）居然能在频道里这样“随意”聊天，也逐渐放松了些，更专注地执行观察和警戒任务。
“前方十字路口，左转进入旧城修复区B-7巷，该区域监控覆盖率为63%，存在盲点。”墨影在频道里更新路线信息，“建议提高警惕等级至黄色。”
“收到。”白羽简短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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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转向，进入一条相对狭窄的街道。两旁是战后修复中的老式建筑，脚手架还未完全拆除，一些店铺已经重新开张，但人流明显稀少。空气里的尘土味更浓了。
就在队伍行进到巷子中段，经过一个临时搭建的、售卖修复工具和简单食品的棚屋时——
异变陡生。
棚屋侧面堆积的废弃建材后面，猛地窜出三个用简易防毒面具和兜帽遮住头脸的身影！他们动作仓促却目标明确，两人抬起手中的改装电磁脉冲枪（一种能瘫痪电子设备和非致命性击晕生物体的违禁武器）对准队伍前方，另一人则将一个橄榄球大小的、闪烁着不规则红光的金属物体，用力掷向队伍中央——正是军校生最密集的位置！
“敌袭！散开！”猎犬的吼声在真实空间和通讯频道同时炸响，他几乎在对方露头的瞬间就已侧扑翻滚，手中的MK97已经喷出火舌（调至非致命麻醉弹模式），精准地命中一名持枪袭击者的肩膀。
白砚翎的反应同样迅如闪电，他未拔枪，而是矮身前冲，合金爪套“锵”一声弹出，带起一道寒光，直接劈向第二名枪手手中的武器，同时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射向军校生方向的脉冲波束。他的战术背心吸收了大部分能量，但身体仍微微一僵。
墨影已经缩到一辆废弃的车壳后，终端屏幕狂闪：“电磁干扰！对方有简易屏蔽器！通讯断续！那投掷物——生命探测显示内部有复杂机械结构和化学物质读数！不是EMP，是……是爆炸物！化学炸药与破片混合！”
袭击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军校生们虽然受过训练，但真正的袭击来临，还是出现了瞬间的慌乱。那个危险的金属球体，正落在他们中间的水泥地上，滴滴的红光闪烁得越来越急促，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嘀嘀”声。
投掷者已经被猎犬补射击倒。但那个炸弹——
“所有人！退后！找掩体！立刻！”白羽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混乱，他没有去管倒下的袭击者，甚至没有拔枪，目光死死锁定了地上那个红光闪烁的物体。他的身影在众人眼中仿佛瞬间模糊了一下，下一瞬，已经单膝跪在了那个金属球体旁边。
“白羽！”白砚翎刚解决掉第二个枪手，扭头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停跳。他想冲过去，但脉冲枪的残余效应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而且他所在的位置正好隔开了几名吓呆的军校生和可能的爆炸方向。
“别过来！”白羽头也没回，声音冷硬如铁，手上动作却快得带出残影。他已经从腿袋里抽出了多功能工具钳和一根纤细的探针。防弹背心上的微型摄像头将炸弹的图像实时传回墨影的终端。
“墨影！结构图！快！”猎犬一边持枪警戒可能还有的伏击者，一边对着频道吼，尽管他知道通讯可能不稳。
墨影的手指在终端上几乎划出火光，借助之前扫描的模糊结构和已知的违禁爆炸物数据库进行疯狂比对和建模。“球形，外部为廉价合金，无可见引信孔……内部结构推测……有水平仪！可能具有反位移引信！还有……电路板，双回路，红色导线可能是……不对，可能是陷阱！化学物质读数不稳定，疑似不稳定化合物填充！”
白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指稳如磐石。他用探针极其轻微地触碰球体表面，寻找可能的接缝或薄弱点。周围的世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眼前这个滴滴作响的死亡造物，和耳边自己如鼓的心跳、以及墨影断断续续、语速极快的分析。
“不能移动……反位移……双回路，可能一真一假……”白羽的大脑飞速运转，剥离所有情绪，只剩下纯粹的经验、知识和直觉。他见过太多这种粗糙而恶毒的陷阱，在战场上，在恐怖袭击中。这种炸弹的目的往往不是最大的杀伤，而是制造恐慌和混乱，打击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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