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第一看守所那扇厚重的铁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一道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刚刚走出阴暗通道的宋玉,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他出来了。
安然无恙。
门外,宋文博早已等候多时,他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冲了过去。
“阿玉!你……你没事吧!”
然而,当他跑到跟前,看清楚自己儿子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还是他的儿子宋玉。
但又好像,完全是另一个人。
身上的囚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显得又脏又皱,整个人清瘦脱相,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张曾经写满了单纯和书生气的脸上,此刻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软弱和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烈火淬炼过的,冰冷坚硬的质感。
他站得笔直,手中紧紧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那力道,让纸袋的边缘都有些变形。
他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更没有见到亲人的委屈。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爸。”
宋玉开口了,两个字,简短而沉稳。
“我们回去说。”
宋文博张了张嘴,看着儿子这副脱胎换骨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回去说!车就在外面!”
……
黑色的宾利车,在返回医院的路上,行驶得异常平稳。
车厢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近乎凝固。
宋文博几次想开口询问里面的情况,但每次看到身旁儿子那张冷硬的侧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宋玉一言不发,只是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熟悉的街道,此刻在他的视网膜中,都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单纯不是错,弱小才是。
那个人说的话,像烙印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将手中那个记录了秦家所有罪证的文件袋,又捏紧了几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羊城第一医院。
顶楼的VIP病房区,所有宋家的核心成员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个面色凝重,坐立不安。
当电梯门打开,宋文博带着宋玉走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阿玉回来了!”
“太好了!人没事就好!”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宋玉的几个叔伯姑姑都围了上来。
可当他们走近,看清宋玉的模样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有些内向,见到长辈会腼腆微笑的阿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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