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小满背着竹篓穿过开云大山松林。
竹篓里隔着粗麻布放着颗颗饱满的长生果种,是昨儿用四时楼三成定金换的占城种,花了三钱银,够买三斗粟米。
经过一家人的商量买的果种,一半发芽,一半用来种植。
当心滑。娘伸手扶住小满肩头,腕间银镯撞在陶瓮上,清响惊飞了竹丛里的白头鹎。
瓮中装着新制的火炭菌粉,是谷雨蹲在灶前,用去年冬天攒的荔枝壳烧了整夜才磨成的,混着从铁匠铺讨来的铁屑,能防蝼蛄啃根。
娘攥着南朝铜贝币走在右侧,币面蛙纹硌得掌心发疼。
这是今早从谷雨枕头底下偷拿的,昨夜少年还在油灯下用蕉叶擦拭,说是给阿岩哥的路费。
到了。娘驻足指向山腰红砂土坡。
前几日种豆时砍出的步道已被蕨类覆盖,唯有崖壁上用断肠草汁画的祈年符还清晰可辨,蜿蜒的蛇纹在晨露中泛着暗紫,正是阿岩临走前教的俚人驱邪术。
小满拨开野牡丹枝叶,忽见金珠豆苗已破土三寸,嫩茎顶着两瓣鹅黄豆瓣。
黑豆苗也发芽了!谷雨蹲在土坑边惊呼。
掺着野豆种的黑豆苗参差不齐,却在火岩矿末的滋养下,茎秆比寻常豆苗粗上一圈,叶片上的虫咬痕迹被断肠草灰敷得结了薄痂。
娘用柴刀拨开表层浮土,见根系间缠着细小的白色菌丝,正是阿岩留下的医典里记载的菌豆共生。
忽闻林梢传来竹哨声,三短一长,正是谷雨学的山鹧鸪寻伴。
小满心头一跳,攥紧竹篓的手沁出汗来。
才不久的此时,牙婆的笑声也是这样顺着山风爬进耳朵,轻飘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谷雨攥紧书包带,里头装着半块没舍得吃的饴糖,糖纸还沾着油星:阿姐,像是张家的黄狗......
沈嫂子好兴致!油腻的嗓音惊飞了树梢的白头鹎。
张家阿叔晃着腰间的铜钥匙从竹林转出,钥匙串上挂着半片铜鼓残片,听说你家豆芽卖进四时楼了?
他目光落在小满竹篓上,这金珠豆种,可是陇右贡品?难不成是在这山上偷的?
娘挡在竹篓前,指尖触到腰间的断肠草香囊。
这是用阿岩留下的防瘴方子做的,里头混着晒干的香茅与蛇莓籽。不过是寻常豆种,劳张大哥挂心。
野豆?张家阿叔逼近半步,皂靴碾碎一株刚露头的地豆苗,我昨儿见四时楼掌柜收你家豆芽,筐底垫的可是云开大山的红砂土?
他从袖中抽出泛黄的地契,这片山场,我家从老辈儿手里接过的契书......
小满瞥见地契落款的字少了笔折钩,与去年赌坊流出的假契如出一辙。
娘却忽然笑了,从竹篓里取出陶瓮:张大哥既然识货,可晓得这瓮里是啥?
揭开七层香茅叶,酸笋的酸香混着山姜气息扑面而来。
张家阿叔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这味道比他婆娘在镇口买的酸笋多出三分清冽。
腌酸笋没啥秘方,就是多费些工夫。娘从瓮底捞出块碎陶片,这是去年在晒金岭废窑捡的老砖,垫在底下能压腥气。
陶片上的莲花纹早被磨平,此刻泡在酸汤里,倒像是块普通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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