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的药市在晨光中铺开长街,药摊的布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朱砂写就的“药”字被朝阳染成金红。杨辰站在刘记药铺的柜台前,指尖捻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丸,丸身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的草木清香——这是他用仙骨之力辅以醒魂草、幽冥花等药材炼制的“复元丹”,能快速修复受损的经脉,对魂火灼伤尤其有效。
“统领,这丹真要卖?”林野趴在柜台上,看着瓷瓶里整齐排列的复元丹,眼睛瞪得溜圆,“上次您给张队正治魂火灼伤,半枚丹就让他能下床了,这要是拿到黑市,一颗能换十两黄金!”
刘主簿正用戥子称着药材,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林小子休要胡言。复元丹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让你倒卖赚钱的。”他把称好的当归倒进药臼,“不过杨统领,这丹的药材里有幽冥花,虽被您用仙骨之力中和了毒性,但终究是邪草,寻常百姓怕是不敢用。”
柜台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正围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个面色青黑的少年,嘴唇泛着紫绀,显然是中了魂火的余毒。为首的汉子急得满头大汗,对着药铺掌柜作揖:“李掌柜,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家娃吧!他昨天在乱葬岗拾柴,被残留的黑火烧到了……”
李掌柜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救,是真没办法。魂火的毒霸道得很,寻常解毒药根本没用,除非……”他话没说完,却朝刘记药铺的方向努了努嘴。
汉子眼睛一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过来,“噗通”跪在柜台前:“杨统领!求您发发慈悲!我就这一个儿子,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杨辰低头看着担架上的少年,他的手臂上有明显的灼伤痕迹,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是炼魂教残留的烬火余毒,与白无常的化骨蛊有异曲同工之妙。
“起来吧。”杨辰取出一枚复元丹,用温水化开,小心地抹在少年的伤口上。丹液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毒素迅速消退,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少年呻吟了一声,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嘴唇的紫绀也淡了许多。汉子看着这一幕,激动得语无伦次:“活了!真的活了!谢谢您杨统领!您是活菩萨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看着瓷瓶里的复元丹,眼里满是惊奇。“这是什么神药?”“连魂火的毒都能解?”“我家婆娘上次被暗影兽抓伤,能不能用这个?”
杨辰将瓷瓶放在柜台上,声音清晰地传遍药市:“这叫复元丹,能解邪毒,修经脉,一颗售价五十文,童叟无欺。”
“五十文?”有人惊呼,“这么好的药,才卖五十文?”要知道,上次玄铁卫受伤,用的疗伤药都要一两银子一副。
刘主簿也愣了:“统领,这成本都不止五十文……幽冥花可是稀罕物,您从黑风谷采回来不容易啊。”
“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牟利的。”杨辰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他们大多是北境城的普通人家,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带病容,“北境城刚遭劫难,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能让大家用得起药,比赚多少银子都强。”
林野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懂了!就像咱玄铁卫守城,不是为了拿俸禄,是为了让大家伙儿能安稳过日子!”他扛起玄铁盾,往药铺门口一站,“谁要买药,排队!不许插队,不许哄抢!”
药市的百姓瞬间排起长队,有拿着铜板的,有提着自家种的蔬菜来换的,还有个瞎眼的老婆婆,颤巍巍地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攒了半年的碎银子:“小老儿……我想买一颗给我孙儿,他爹娘死在暗影兽手里,他自己也被邪祟伤了腿……”
杨辰接过碎银子,又额外多给了她一颗丹,还让阿吉跟着去看看孩子的伤势。老婆婆感动得老泪纵横,对着药铺连连作揖。
阿吉背着药篓,跟在老婆婆身后,小脸上满是认真。他知道,这些复元丹里,不仅有珍贵的药材,更有杨辰的仙骨之力,是用守护之心炼制的,所以才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一上午的时间,带来的三十颗复元丹就卖得只剩两颗。刘主簿记账的手都酸了,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叹了口气:“老了老了,反倒不如你们年轻人看得透彻。这药啊,还是得在需要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药市快散的时候,王二拎着个布包匆匆赶来,里面是刚烙好的葱油饼:“杨统领,给您和林大哥垫垫肚子。我听囡囡说您在卖神药,就赶紧烙了饼送过来。”他看着空了大半的瓷瓶,挠了挠头,“早知道这么抢手,我就早点来帮忙了。”
老黄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嘴里叼着个破碗,碗里放着枚铜板——是阿木让它送来的。这半个月来,阿木在军械库打杂,老黄就跟着巡逻的玄铁卫捡些别人不要的骨头,母子俩总算能吃饱饭了。
杨辰摸了摸老黄的头,把最后两颗复元丹放进它嘴里的破碗里:“带给阿木,告诉他这药能强身健体。”
老黄摇了摇尾巴,叼着碗一溜烟跑了,背影比刚来的时候矫健了不少。
夕阳西下时,药市渐渐冷清下来。杨辰收拾好药箱,看着刘记药铺门前那棵新栽的梧桐树,树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诉说着这一天的温暖。
“统领,明天还来卖吗?”林野啃着葱油饼,含糊不清地问,“我看好多人没买到,都说明天一早来排队呢。”
“来。”杨辰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笼,“等炼魂教的余毒彻底清了,百姓们的日子安稳了,再停不迟。”
刘主簿把今天赚的铜板倒进钱袋,沉甸甸的一袋,却没有丝毫喜悦:“这些钱,我看就用来买药材吧,您炼药辛苦,总得补充点原料。”
杨辰笑着点头,神霄阴雷尺的雷光在他袖中轻轻跳动,与药铺里的药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他知道,出售复元丹,卖的不仅是药,更是一份希望——让那些在劫难中受伤的人,能看到康复的希望;让那些生活艰难的人,能感受到被守护的温暖。
药市的灯笼次第亮起,照亮了百姓们回家的路。有人手里攥着刚买的复元丹,脚步轻快;有人互相搀扶着,谈论着明天的生计;还有孩童拿着风车,在灯笼下追逐嬉闹。
杨辰走出药铺,看着这安宁的景象,心里突然觉得,所谓的仙骨之力,所谓的仙器之威,终究是要落在实处,用来守护这些平凡而珍贵的日常。就像这复元丹,虽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能在细微处,温暖一颗受伤的心,点亮一盏前行的灯。
北境城的夜晚,因这一枚枚小小的丹药,而变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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