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昭的卧房内内的鎏金长信灯被调至最暗,暖黄的光晕裹着安神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傅珺昭刚被傅柒柒从澡盆里捞出来,裹着松松软软的云纹襁褓,像只偷喝了奶的小奶猫,赖在傅柒柒怀里不肯撒手。
他含着自己的小拳头,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柒柒,奶声奶气地哼唧:“阿姐……抱……睡……”
傅柒柒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指尖划过幼弟光溜溜的脊背,声音轻得像落雪:“昭儿乖,咱们先穿小衣衣,将军还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影子便从屏风后溜了出来。
那头肩高近半人、却温顺得不像话的将军稳稳卧在榻边,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给小主子唱摇篮曲。
傅珺昭一看见它,立刻兴奋地蹬了蹬小腿,小手朝将军的方向挥舞:“白白!要!”
傅柒柒笑着把幼弟放进将军怀里。白狼立刻用前爪小心地圈住他,毛茸茸的肚皮贴着昭儿的后背,暖烘烘的。
傅珺昭舒服地叹了口气,小手抓住将军颈间的长毛,小脸在柔软的毛发里蹭来蹭去,嘴里还嘟囔:“阿姐……香香……”
“阿姐去给小昭昭拿小枕头,马上回来。”傅柒柒替他们拢了拢榻边的锦被,转身走向妆台。
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幼弟委屈的哼唧:“阿姐……不……走……”
她回头时,正对上傅珺昭泛红的眼眶,小家伙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柒柒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折回来坐在榻边,轻轻拍着幼弟的小屁股:“阿姐不走,阿姐给昭儿讲故事好不好?讲小将军打跑大老虎的故事。”
傅珺昭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小脑袋一点一点:“好……打老虎……”
傅柒柒一边哼着不成调的童谣,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将军则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昭儿的小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鸣,像极了温柔的鼓点。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榻上,傅柒柒的手指轻轻拂过幼弟的发顶,白狼的尾巴圈着小小的襁褓,而那个不到两岁的小王爷,早已在阿姐的声音和白狼的守护里,睫毛一颤一颤,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甜甜地睡了过去。
傅柒柒低头亲了亲昭儿的发旋,又摸了摸将军的耳朵:“辛苦你啦,我的大功臣。”白狼晃了晃尾巴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算是回应。
傅柒柒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刚醒小满就进来禀告,说周显深被周棋落给叫去了酒楼喝酒。
傅柒柒:“……”
醉仙楼·雅间
周棋落把最后一块酱肘子推到周显深面前,自己则抱着一碟蜜饯山楂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他身上那件石榴红暗纹锦袍领口微敞,发带松松垮垮系着,活脱脱一副被宠坏的贵公子模样,唯独说起傅柒柒时,语气委屈得像要哭:
“堂兄,你说柒柒是不是不爱我了?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周显深夹肘子的手顿了顿,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你在说什么胡话”的微妙表情:“公主前日还赏了属下新制的伤药,说我护卫公主府辛苦了。”
“那是对你!”周棋落把山楂核吐进骨碟,“她对我呢?我送的琉璃镜被她扔去喂鱼,南疆香料被她拿去熏蚊子!上次我爬树给她摘槐花,她居然让侍卫把我倒挂在树上!”他越说越气,突然一拍桌子,“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她偷了御膳房的桂花糕,会偷偷塞给我半块;我们爬宫墙掏鸟窝,她摔下来也是我背她回去的!现在她居然天天凶我!”
周显深默默听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刀,那是皇帝亲赐的玄铁刀,刀鞘上刻着“忠”字。
三日前深夜,暖阁外的风带着桂花香气,他听见皇帝低声说“萧云湛求娶”,紧接着是公主清脆的反驳:“我才不要嫁给他!他抢我桂花糕还说我像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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