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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这股浓烈特殊的香气，我是在美国生活了近两年后才接受了她。&rdo;我微闭双眼轻吸一口气：&ldo;现在，我已经完全被折服，喜欢她那与众不同的，识别率极高的木质气味。&rdo;

&ldo;是的，地中海断崖的气味。&rdo;他蹲下折了一枝递给我：&ldo;你应该也很会做菜，至少很懂吃。&rdo;眼里尽是和煦的笑意。

&ldo;噢对了，&rdo;他说：&ldo;你去过库玛艺术馆吗？&rdo;

&ldo;没有。&rdo;

&ldo;那是一个私人艺术馆。他们每周只对公众开放一天，正好是今天。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要不我们改天再去奥赛？&rdo;

&ldo;嗯。&rdo;

他套上一件西服外套，我们离开他的公寓沿着江边的路，走在温暖初至的三月天里。转过街角，已经得看见不远处的库玛艺术馆。那是一座具有&ldo;有机建筑&rdo;概念的建筑，门口立着一座现代几何雕塑。

展馆一路，我们的视角从欧洲油画到美国当代雕塑。展厅里都是优雅的人和学生，我被带回那个青春激昂的年代：

&ldo;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有着及其顽固的古典情结，我从未真正接受现代艺术，大学毕业之前我一直沉迷在欧洲中古世纪。不过后来好些了，慢慢学着去欣赏。&rdo;

&ldo;我也热爱古典艺术，确实那样的时代才能造就大师辈出。但我不排斥现代艺术。只是表现形式和传达的时代需求不一样。&rdo;他说：&ldo;尤其我现在的工作，我需要遵从客户的需求，而并非只是自我风格的展示，我是商业音乐人。&rdo;他笑着说：&ldo;这也是我不满足于作曲的原因之一，很疲惫。尤其这个鬼地方，总是把我往下拉。我得去la。&rdo;

&ldo;你们没有未来。&rdo;olivia的话在耳边响起。是的，他的未来在la。我的呢？至少我现在还不清楚。

有一个房间，里面陈列着一个约18英尺长，5英尺宽的琉璃荷塘，它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所有的一切都是琉璃塑成，包括水。花糙木，鱼龟蝶，生气灵灵。

&ldo;我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惜从未兑现，没想到做出来竟这么美！&rdo;我说道。

&ldo;所以我们要做行动派而不是空想家！&rdo;45度嘴角上扬：&ldo;只一步之遥，它有可能就是你的作品。&rdo;

走过最后一个展厅，他说：

&ldo;这后面是一个花园，要去走走吗？&rdo;

我两眼一亮：&ldo;当然！&rdo;

他走到我前面把门打开，金色的光洒了进来，灿烂瑰丽的落日西斜，正好在门中央。眼前一阵发白，我不自觉的抬手挡住眼睛。跨过门槛走进花园，视觉回复正常时分，我禁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这里宛若天堂！就像《跳舞的十二个公主》从卧室地板通过地下道然后划船渡河去到的那个秘密跳舞花园一样！园中一棵巨大的参天老橡树，攀枝错节。几个最大的枝节因无法承重而落入土中，却又重新再冲出地面朝着天生长。最长的一枝竟然反复了4、5次，形成一条曲线绕着地平线上下波动，犹若巨龙出入水中一般。这个花园依偎在圣约翰斯河的怀抱中，约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而这颗巨型橡树几乎快要占去花园的一半！早春的各色花儿星星点点的布满整个园子，在金色的落日余晖中芬芳四溢。穿过布满爬藤植物的圆拱门，我们站在了大理石的围栏边，眼前是宽阔坦荡的江面，金浪徐徐，游艇荡漾。清风托起我们长长的发丝，我偏头看到他的侧影，整个人被霞光渡了一层金色，这让我想起王尔德的《快乐王子》：

&ldo;快乐王子的雕像在一根高圆柱上面，高高的耸立在城市的上空。他满身贴着薄薄的纯金叶子，一对蓝宝石做成他的眼睛，一颗很大的红宝石嵌在他的剑柄上，灿烂的发着红光。&rdo;

&ldo;我33岁了，还在看童话！&rdo;我说。

&ldo;很好啊！不要丢失童心。我31了，也没觉得自己长大！&rdo;他笑的很灿烂，跨越了45度嘴角上扬。

&ldo;我特别喜欢奥斯卡王尔德的童话集，不是主流童话，你看过吗？&rdo;我问。

&ldo;是吗？我还真没读过。可奥斯卡王尔德是我最喜欢的作家！《道林格雷的画像》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rdo;willia眼睛有些闪光。

&ldo;他也是我最喜的作家之一！可我也还没读《道林格雷的画像》！&rdo;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ldo;你必须去读！&rdo;绅士的他忽然有些霸道起来，难道是孩子劲儿上来了？

&ldo;一定！&rdo;我说：&ldo;你也要看《快乐王子童话集》

&ldo;我会的！&rdo;

&ldo;我们该去晚餐了！&rdo;他抬手看了一眼左腕说：&ldo;如果你不介意就在这里的餐厅，有不错的演奏，但我们只有大约30分钟时间，他们7点就关门了。&rdo;

&ldo;你的表是ovado吗？&rdo;我这才注意到。

&ldo;嗯。&rdo;

&ldo;我的也是！&rdo;我说：&ldo;我喜欢它，简约到极致！&rdo;

&ldo;是吗？！&rdo;他双眉上扬：&ldo;同样的理由。&rdo;

&ldo;等一下，刚才你说什么？30分钟！我吃饭很慢，吃快了会噎着脖子！&rdo;我笑道：&ldo;但是有不错的表演可不能错过。&rdo;

&ldo;好的，走吧。&rdo;

我有些不舍的跟着他离开了这个暮色笼罩的花园。他打开门，让我通过。门关上的那一刹，我回到人间。

我们跟随侍者进入库玛露天餐厅，波西米亚装束的音乐人在演奏凯尔特民谣。

因为只有30分钟，我实在吃不消，所以只点了芝士蛋糕。他坏笑的看着我：

&ldo;不乖的小孩，把甜点当晚餐！喝一杯吧！今天不要dirtyarti。&rdo;

&ldo;我只喝－dirty－ar－ti－&rdo;我一字一句的说。&rdo;

&ldo;你今天得破例，sangria会与你完美结合。&rdo;

北佛的春秋，都只两周光景。早春与初夏交叠在一起，辨不清你我。高清的空气轻盈萦绕，树和尖顶的教堂逐渐变浓，变深，成墨影，映在湖蓝色天空中一组橘色变调的彩云上。浅白的月牙初露，直升机在河的上方掠过。

表演者最后一曲毕，深海一般的湛蓝夜色已全然覆盖，渗入我手中的那半杯sangria，调和成青花釉里红。我端详着这半杯sangria，看起来太美，深色压住了本是张扬的红，含蓄而热烈。

&ldo;你看起来温和柔顺，但我觉得其实你内心狂野。&rdo;他热烈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各坐在方桌一个角的两端，当我们交谈看着对方时，给彼此的面，正好是最完美的四分之三侧面，画人物肖像时最容易出效果的四分之三侧面。我们目光交融凝结成团，我似乎听到ovado在嘀嗒，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或者是心在滴嗒，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或者，只是错觉。时光静如止水。

&ldo;我想我是的。&rdo;我笑道：&ldo;我不再是20出头的黄毛丫头，我需要自控，自律。但我不允许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年龄增长而消亡。&rdo;

&ldo;完美！&rdo;他说：&ldo;我们都不能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因成长而灭亡，那样艺术也就在我们的身体里死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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