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这披头散发的模样,众人皆是第一次见。这一见,全都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掌门的徒弟,好像突然少了几分英气,竟带着一丝女子气息?
同在比武台上的严弈也呆了一呆,他离叶若风更近,也看得更真切。对面那人面貌清秀,长相可人,眼角微微发红,他这是在哭吗?虽然低着头,但透过额间碎发仍能看到他楚楚可怜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严弈忽然有几分慌张,难道他方才恶狠狠教训的,竟是一个女孩子?
难道上一轮叶若风之所以能凭诡计获胜,是因为对手怜香惜玉?
台下一片沉寂,所有窃窃私语都被这突兀的插曲掐断了。无数双眼睛盯着比武台上那个披头散发之人。
应松玄看不见,近处的弟子鼓起勇气告诉他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说话,和其余所有人一样沉默,等着叶若风否认或者解释,但双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渐渐握紧。
这突发情况对叶若风而言完全是雪上加霜,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被认出是女孩子,她就是不容分说的欺师之罪,别说留在悉云峰继续做掌门的徒弟,连能不能活着离开衍星宫都是个问题。
毕竟这一帮神仙看起来脾气都不太好的样子,定不会容忍一个凡人欺骗他们,还骗了三年之久。
万万不可被认出来,她在心中呼天喊地地祈祷,绝望之中感觉腰间有一股热气升起。
“有玄雨在,没人能认出你是女孩子。”
对了,还有玄雨。她好像听见阿隐师兄在对她说话,但目光环视一圈,在贺师叔身边看到他时,他分明嘴唇紧闭,一个字也没说。
是幻听吗?她希望有人能在这巨大的绝望中捞她一把,哪怕只是一句鼓励或者安慰,她也能稍稍放心。阿隐师兄是唯一的知情人士,她此时所有希望都寄于他一人。
裴隐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比旁人更专注,好像在与她对话。“不要承认,有玄雨在,没人能认出你是女孩子。”叶若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这层意思。
好,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师兄,相信玄雨。
“严公子勿要欺人太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2],你削人头发算什么本事!”叶若风孤注一掷大吼一声,声音粗狂而嘹亮,带着滔滔不绝的怒意,绝不是女子能装出来的嗓音。
这怒喊一出,全场气氛骤然松动,无数猜疑瞬间瓦解。想什么呢,掌门的徒弟当然是个男孩子,虽然偶尔秀气了一点,但多年相处中他的言行举止并无任何异常。刚才那一晃眼的错觉,一定是因为他突然换了发型才产生的。
躁动的人群之中,好几人松开了握拳的手,应松玄、严辛荷,还有裴隐。唐元挨在裴隐边上,极其仔细地观察他裴师兄和叶师兄的反应,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些问题。
严弈挨了一声怒骂,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叶若风已经重新绾好发髻,正与他横眉冷对,表情也咬牙切齿,那微红的眼角不是委屈,分明是汹涌的怒意。
这才合理,站在他对面的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臭小子,哪里像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叶若风惊险地扳回一局,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丝信心。她要反抗,要进攻,哪怕自己技不如人,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拜入衍星宫修仙以来,她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不论是师父亲自传授仙法,还是找阿隐师兄补课时学到的招数,她都没能真正派上用场,也没能彻底领会。
唯有一次,在苍岚山幻境之中,她意外战胜了松鸢,靠的还是叶砚教给她的招式。
这几年她一心想要修仙,渐渐淡忘了那套招式,此时正当危机关头,又突然想起来那根救命稻草。
她已经不奢望能夺得第一,只要别输得太惨就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冒险换成了叶砚教她的招数,只把严弈当成松鸢来对付。
招式一起,叶若风顿时有一种新鲜而奇异的感觉。大约是她学过仙法之后多多少少有一点灵气,又加上飞廉的辅助,运功时不再像从前那般笨拙而生涩,一招一式忽然间充满了力量,甚至有好几次足以抵抗严弈的攻击。
严弈当时正在发怔,不是因为叶若风突然换了一种风格,而是因为那些招数他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父亲曾经练过相似的剑法,比眼前这套更行云流水,更恣意洒脱。他年幼时吵着要学,父亲敷衍说等他年纪大些再说。如今他早已到了修习剑术的年纪,父亲却已经不在。
再次见到这套剑法,竟然一个诡计多端的臭小子在用,并且还用得像模像样,叫他又恨又气,更兼几分难过伤心。
在惊讶、愤怒、失落等诸多情绪的煎熬下,严弈一时难以自控,又一个狠招朝叶若风劈过去,这次他无心再恶意玩笑,也绝不手下留情。
这股剑气势如破竹,在彻底被击倒之前,叶若风面如土灰,怀着最后一丝侥幸看了师父一眼。
没想到就这一眼,引发了一场天翻地覆。
[1]出自《史记·项羽本纪》。[2]出自《孝经·开宗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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