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慌了手脚,忙跪下来请罪,旁边一个大丫鬟连忙赶过来陪笑道:&ldo;小丫头笨手笨脚,姑娘勿怪,请到那边屋里去,让我们姑娘取件裙子来姑娘先换上?&rdo;说着,眼睛不露痕迹地往张淳头上插的点翠蝴蝶钗看了看。郑珊娘本在旁边跟几个女孩子看花,这时候见丫鬟闯了祸,忙赶过来笑道:&ldo;姐姐莫怪。&rdo;转头叫那大丫鬟,&ldo;快去拿我前日新做了还没上身的那件天水碧的裙子!&rdo;丫鬟连忙答应不迭。张淳本有些恼火,后头听了郑珊娘说天水碧的裙子,心里那火气便消了。天水碧的料子不但贵重,且是稀少。每年出产大半是做了贡品,纵然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手。规矩在自家里弄脏了客人的衣裳,拿出来让客人替换的那件就是不好再收回去的。郑珊娘身量与张淳相仿,又说是新做了还没上身的,意思就是这条裙子便是送了给她的。不过半杯茶水,倒平白得了条贵重裙子,张淳不由得喜欢起来,嘴上却推道:&ldo;不过是几滴茶水罢了,哪里就能要郑妹妹的裙子。&rdo;郑珊娘笑道:&ldo;姐姐不怪我家丫鬟笨手笨脚也就罢了,若要推辞,就是嫌我的东西不好了。&rdo;张淳本是半推半就,谦让几句也就答应了。那大丫鬟连忙道:&ldo;姑娘这里还要招呼来的众位小姐们,奴婢伺候着这位姑娘过去换裙子罢。&rdo;郑珊娘知道张淳难缠,本也不想与她多打交道,闻言便道:&ldo;那你好生伺候着张姐姐去。若有半丝怠慢就仔细着。&rdo;那丫鬟口里答应,听见说是张姑娘,不由得有几分疑惑,但看看张淳头上的点翠蝴蝶钗,又定下心来,引着张淳顺着小路走了。如鸳一直在旁边紧盯着,此时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若说这园子里端茶递水的倒都是些小丫鬟们不假,但赵燕好等人身边都跟着丫鬟,若要喝茶自然是自己的丫鬟去倒,何须这小丫鬟如此殷勤?这也就罢了,怎的送个茶来都能打翻了呢?因先头有绮年的叮嘱,如鸳格外的警惕,那大丫鬟两次往张淳头上看,如鸳都看在眼里,此时隐约有些想法,但因郑珊娘明明的管张淳叫张姐姐,又不似是对着赵燕好来的,遂将满心疑惑按了下去,只紧跟着赵燕好寸步不离。再说张淳跟着丫鬟去了园子旁边的一处轩馆,那丫鬟请她进去坐下,先解了裙子,自己便去门外催小丫鬟快去取裙子。那裙子湿了粘在腿上好不难受,幸而天气温暖,张淳也就将裙子掀了起来。忽然听见外头丫鬟叫道:&ldo;世子爷莫乱走,里头有姑娘的客人。&rdo;声音就在门口,惊得张淳连忙将裙子往下拉,才拉下来,门已经被人撞开,一股酒气冲进来,有个素袍玉冠的男子敧里歪斜地撞了进来,后头自己的丫鬟跟承恩伯府的丫鬟一起拉着他,却被他甩手推开,整个人几乎都冲到了张淳面前。张淳连忙将身子闪到一边,却因听见丫鬟管他叫世子爷,目光不由得又悄悄移过去打量。恰好那素袍男子借着酒意正瞧着她,笑道:&ldo;这枝钗子倒是好看。&rdo;一伸手,竟然从张淳头上拔了下去。丫鬟惊叫道:&ldo;世子爷不可!&rdo;伸手来夺。那男子将她一推,自己却趁势倒在张淳肩上,将她头发一嗅,笑道:&ldo;好香。&rdo;随手又将张淳手中的帕子抽了去,嗅了嗅笑道,&ldo;这个更香。&rdo;张淳脸上滚热,不知自己该不该尖叫起来。幸而此时外头又有两个婆子赶进来,将那锦袍男子死拉活拽了出去,素袍男子口中犹自叫道:&ldo;珊娘妹妹哪里去了?我这里还有好东西要给她呢。&rdo;张淳按着胸口,头发也有几丝散了下来,也不知是羞是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只觉得心头砰砰乱跳。那丫鬟忙着上前来帮她抿头发,急道:&ldo;姑娘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奴婢就要被打死了。&rdo;张淳的丫鬟也吓了个魂飞魄散,腿都软了,只会打哆嗦说不出话来。姑娘被人轻薄了,回去打死她都是有的。张淳定了定神,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幸而去拿裙子的小丫鬟总算回来了,连忙由自己丫鬟伺候着换裙子。见那丫鬟手抖得连裙带都系不上,便低声道:&ldo;谁也不许说,只当没这事!&rdo;张淳的丫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买的,出了这样的事吓都要吓死,姑娘既说不让说,自是正中下怀,连连点头伺候着她换了裙子,匆匆又回到园中。这会儿冷玉如已然坐得有些腰酸,见张淳总算回来,便起身告辞。绮年也不愿多坐,自然也领着赵燕好出来。两家一起到了二门上,赵燕好见张淳还是那么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只得拔下头发上的白玉钗递过去,低声道:&ldo;这钗还给姐姐,我那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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