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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离绮年太远些，离她比较近的是‐‐许茂云病了。韩家已经向许家提了亲。许祭酒对韩兆是熟识的，素日就看重他稳重实干，又见韩家人口简单家风清正，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于是京城里又传了开来‐‐当初韩兆本是吴家许家都十分看好的，只因与吴家姑娘八字不合，未能成其美事。如今许祭酒也爱其才华，早就有将女儿许配之意，只因韩老爷尚未进京，所以暂时未曾公开。若论起两家以来住信件商定亲事的时间‐‐唔，就要上溯到今年春闱之前了。如此一来，韩家摆脱了恒山伯府，许家找到了满意的女婿，吴家落了个慧眼识英才的名声，只有许茂云，落得一身的伤心，直接病倒了。旁人都道许茂云是受了风寒，只有绮年知道她是病由心生，叹了半天气，叫人去买了天香斋出的墨子酥，去许家探病。许茂云瘦了一圈儿，越发显得眼睛大，看见绮年来了，苦涩地一笑：&ldo;姐姐来了？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还劳动姐姐走一趟。&rdo;&ldo;风寒不是小事，若养不好可就成大病了。&rdo;绮年在她床边坐下，硬按着她不许起来，&ldo;我是来探病的，不是来让你添病的，好生躺着！&rdo;许茂云也就不再勉强，抓了她的手道：&ldo;我知道姐姐心疼我。&rdo;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绮年替她擦了泪，笑道：&ldo;生了场病人也娇贵了？这怎么还哭起来了呢？我这里还要给你道喜呢，你倒反哭了，叫我这话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rdo;许茂云自己用手背抹了抹脸，道：&ldo;有什么好喜的！&rdo;&ldo;这是什么话。&rdo;绮年心里明白，缓缓地道，&ldo;都说女儿家嫁人便是再次投胎，若嫁了好人家，便是一辈子的福气。可是什么样的人家才算是好人家？高门大户，荣华富贵？&rdo;许茂云赌着气道：&ldo;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的！&rdo;&ldo;那妹妹想要什么？&rdo;许茂云脱口道：&ldo;愿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do;说完了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绮年笑了笑：&ldo;其实这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妹妹愿意做这一心人，哪还有什么难事呢？&rdo;许茂云觉得这话似是而非，像是绮年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又像是并不知道，不由得道：&ldo;这还不难吗？哪里有这许多的一心人呢？&rdo;绮年笑着反问：&ldo;妹妹倒说说，如何才算是一心人？&rdo;许茂云答不上来，半晌反问：&ldo;姐姐觉得怎样算是一心人？&rdo;&ldo;自然是坦诚相对，遇事有商有量，时时刻刻都记得你是他的妻子，尊重爱护。&rdo;许茂云觉得不太对，可是想了半天又无法反驳，犹豫良久才嗫嚅着说：&ldo;倘若，倘若我心中并不欢喜呢？&rdo;绮年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ldo;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妹妹你想怎么过？&rdo;许茂云咬着嘴唇不说话了。绮年慢悠悠地道：&ldo;韩家伯父性子宽厚，不管后宅的事；韩家伯母是个直爽人，若是不喜欢你，再不会求了你去做儿媳；韩大哥肖似伯父，且韩家人口简单门风端正‐‐妹妹，这桩亲事，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rdo;许茂云把嘴唇咬来咬去，终于试探着道：&ldo;姐姐，你‐‐你是不是知道‐‐&rdo;&ldo;我什么也不知道。&rdo;绮年打断她的话，&ldo;我只知道许伯父和许伯母为你挑了一门好亲事，我是来恭喜你的。&rdo;许茂云恹恹地低声道：&ldo;人人都说是好亲事……&rdo;&ldo;是啊，过门就当家，婆婆喜欢，小姑和睦，丈夫敬重，这难道不是好亲事？&rdo;&ldo;敬重……&rdo;许茂云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神色黯然。绮年想了一想，悠悠道：&ldo;我当初刚识得妹妹时，就想这个妹妹言辞相投，若能做个朋友就好。嗣后妹妹也愿结交我这个朋友，我们才有了今日的交情。若是我虽一心想着结交妹妹，妹妹却不愿结交我，如今又是怎样？&rdo;许茂云目光闪动，半晌方低声道：&ldo;姐姐，只是我心里难过……&rdo;说着，那眼泪又如断线珠子一般滚了下来。绮年握了她手，轻声叹道：&ldo;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识愁滋味，略有些不如意就觉得心里苦。待日后做了人媳妇，自己也要管家理事了，就知道从前的苦不算什么。且人生有失便有得，还是那句话，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端看妹妹你愿意过哪一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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