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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2页）

&ldo;大人！&rdo;楼下传来一声急唤，惊起枝头瑟缩的麻雀。

我看着渐渐飞远的黑点，静候师姐的觉醒。

&ldo;大人！&rdo;那声音伴随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ldo;大人当真记不得我家小姐了？&rdo;

原来不是酒家女啊，我懒懒地想着。

&ldo;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rdo;

我猛地正直身形，这是……

&ldo;聿宁，字元仲，江东涪陵人士，今年二十有五，原配早殁，留下一子一女。&rdo;另一道女声响起，清泠的熟悉，&ldo;新任吏部尚书大人，奴婢可有说错？&rdo;

奴婢二字自她口里说出，显得分外刺耳，这人是？

我好奇地探身望去，飘荡的风灯挡住了我的视线，被拉长的三道人影交错在地面，隐隐可见是一男二女。

&ldo;是我没错。&rdo;元仲叹了口气，&ldo;不过在下入京仅数月，还未曾见过哪位千金。&rdo;

&ldo;小姐与大人不是在云都相识的。&rdo;右边的影子微微晃动，这声音有几分讨好的味道，&ldo;八年前在涪陵，啊！是四月天，还下着小雨。&rdo;

半晌无声，师姐也靠过来偷觑。

&ldo;对不起，在下……&rdo;

不待元仲说完，清泠的女声颤颤响起：&ldo;落情湖畔，藏心亭。&rdo;

&ldo;对不起，在下记……&rdo;

&ldo;那时！&rdo;再一次打断，女声陡然尖锐起来，&ldo;那时我……&rdo;她顿了顿，语调颇为急切，&ldo;那时我家小姐才九岁，你还送给她一块帕子。&rdo;

&ldo;帕子？&rdo;元仲沉沉应道。

暮色像洗笔的池水，晕开了深深浅浅的墨色。地上的影子也愈发清晰起来，右边的女子抬起纤细的腕，极小心地递去一物。

&ldo;这确实是在下的贴身之物。&rdo;

&ldo;大人记起来了？记起我家小姐了？&rdo;另一人兴奋地开口。

&ldo;不记得。&rdo;元仲很果断地作答，&ldo;在下完全没有印象。&rdo;

&ldo;怎么会？&rdo;先前那人不可置信地低叫，而那清泠的女声却没再响起。

&ldo;请二位姑娘转告你家小姐，就说聿宁很抱歉。&rdo;地上的影子微微颔首，&ldo;在下还要赴宴，就先告辞了。&rdo;说完，他转身便走。

&ldo;江东聿宁，名士无双。王上求才若渴，于天重十九年、二十年、二十一年派人力邀他出仕，皆被拒绝，何也？&rdo;

清清亮亮的一声，震的远去的元仲停下脚步。

&ldo;质清如水，岂可与浊水同流？&rdo;动情而又激荡的语调在夜幕下回荡，&ldo;误入朝堂，非先生所愿，不是么？&rdo;

元仲并没有回应，只是稍稍偏身。他站在楼下的廊角，露出半张脸，嘴角带着不经意的微笑。

那女子像是受到了鼓励，切切再言：&ldo;这些都是我……我家小姐告诉奴婢的，她念过先生的诗集，读过先生的书册，天底下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你，更……&rdo;她哑哑地轻喟，&ldo;更……喜欢你。&rdo;

&ldo;有一个人，她可能没读过我的诗集，没看过我的书册。&rdo;元仲一步一步向那两人走近，&ldo;但她却知道我的真意，一语解开了我的心结，这个人不是你家小姐。&rdo;

&ldo;她是男是女？&rdo;女声不再清泠，染上了几分怒意。

元仲的笑声有些惨惨：&ldo;我也不知道。&rdo;

&ldo;那你？&rdo;

&ldo;我对她一见钟情。&rdo;

这一句，划破了宁静的夜，撞击着我的心。

元仲，你要的，我给不起……

&ldo;这帕子。&rdo;

&ldo;这帕子是我的！&rdo;破碎的声音，凄凄入耳，&ldo;是我的。&rdo;

&ldo;那，在下告辞了。&rdo;他挥袖而去，只留下一道残酷的背影。

廊下，风灯似枯叶，被朔风一阵阵地吹起。

&ldo;小姐。&rdo;一声叹息，却无回应。

&ldo;小姐。&rdo;再唤，依旧。

&ldo;唉，忘了也好。忘了，您才能安心出阁。&rdo;

我眼帘微颤，屏住呼吸。

&ldo;一见……钟情……&rdo;

&ldo;小姐？&rdo;

&ldo;一见钟情……&rdo;摇曳的灯光下，右边的影子有些模糊，&ldo;还不知男女……&rdo;

&ldo;小姐？&rdo;

&ldo;呵呵……&rdo;笑声凄凉，&ldo;原来落情湖畔落情的只有我，藏心亭里藏心的却是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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