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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高伯伯……对不起。&rdo;

&ldo;想心事？要不要进来？&rdo;

&ldo;我就是想来说句话，我不走了。&rdo;

&ldo;进来。&rdo;高三宝掉身进屋，何莫修在外边愣了一会儿，走向高家的大门。

何莫修犹犹豫豫进屋时，高三宝已经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ldo;坐。屋里烟味大，我刚才在想事，想事就抽烟。&rdo;

何莫修坐下，没话找话：&ldo;您抽的什么雪茄？&rdo;

高三宝拿起一个从农村老汉到小店老板人手一副的水烟袋晃了一晃，何莫修顿时一脸惊喜：&ldo;我爸爸也有这个！&rdo;

&ldo;他还抽这个？&rdo;

&ldo;不，他抽雪茄。&rdo;何莫修想了想，&ldo;我想他不愿意提醒别人他是中国人。&rdo;

&ldo;我跟他都抽着这东西算着一分一厘，算到今天他成了绅士，我还是个满身铜臭的老市侩。&rdo;

&ldo;一点不臭，那是您的心血，要这么说我就是灌了半肚子酸水。&rdo;

&ldo;你是最有希望的，说年轻人的事吧，别让老古董浪费时间，说你的事。&rdo;

何莫修摊摊手，如释重负一般：&ldo;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走了。&rdo;

&ldo;你这么做我一点不奇怪，可如果是为了小女，我觉得……不好。&rdo;

&ldo;我在外边坐了半个晚上，刚开始我以为是为了她，后来我听着又是开枪又是开炮，我又觉得不全是为了她。&rdo;

高三宝皱了皱眉：&ldo;为你的家乡吗？年轻人，你太年轻了，你都分不清炮声和爆炸声，你根本没经历过战争。&rdo;

何莫修恍然大悟：&ldo;对呀，炮弹是应该有弹道飞行的呼啸声，&rdo;他认真地模仿着一个声音，&ldo;可昨晚是这样……&rdo;他又模仿着另一个声音。

他随时不忘钻研的样子让高三宝气得点燃了烟袋：&ldo;对不起，我得抽口。&rdo;

&ldo;很难闻。&rdo;

&ldo;沽宁满大街都是，如果你要留下来就得适应这个。&rdo;

&ldo;我觉得不那么难闻了。&rdo;

高三宝看他一眼，何莫修笑笑：&ldo;小昕在吗？&rdo;

&ldo;睡着呢，我可保搅和这一晚上，她半个动静都听不着。&rdo;

&ldo;别来说服我，我已经确定这个时候她绝不会跟我走的，我也确定这个时候我绝不会扔下她走的，所以我是绝不会走的。就这么简单。&rdo;

高三宝摇摇头：&ldo;把复杂事说成简单的人都很固执。&rdo;

&ldo;对，您别说服我了，我就是这种人。&rdo;

高三宝想了一会儿，说：&ldo;把东西搬过来吧。&rdo;

&ldo;什么？&rdo;

&ldo;你打算一直在旅馆里住着吗？我家里有的是空房。我也不想每天早上都被窗户外的什么吓一跳。&rdo;

何莫修又开始欢欣了：&ldo;高伯伯，您真是……&rdo;

&ldo;我只知道不可能说服你这么天真的人，而且这时候……&rdo;他看着这偌大而空荡荡的房子，&ldo;家里实在该多个男人。&rdo;

何莫修笑：&ldo;您比我爸爸有趣多了！&rdo;

&ldo;那是你爸爸为你考虑得更多。&rdo;

&ldo;您不会烦我吧？其实有时候我挺烦人的。&rdo;

高三宝不由得莞尔：&ldo;快去快回吧，你不烦人。&rdo;

何莫修起身，连招呼都没打便匆匆去了。

&ldo;小何！&rdo;

何莫修站住，看着高三宝有些怔忡的神情，惟恐高三宝改了决定。

高三宝道：&ldo;我拦不住你，也不知道你做得对不对。你身份不一样，在外国，你大概像你爸爸一样不想别人当你中国人，可在这里，你想做中国人，别人不一定当你中国人。&rdo;

何莫修想了想，掉头走开。高三宝提示的那个未来让他也有些茫然。

六十七团的楔形阵在与守备军阵地接触时突然分开，无声地让出一队人来，那是一队担架兵。被单下覆盖着扭曲的肢体，一路哩哩啦啦地滴着血迹。抬担架的人一言不发，在渐明的晨色下只管低头走着。

没经过大阵仗的守备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胆小的直往后闪，胆大的推搡着往前去看，再没一个人记得手上的枪。

华盛顿吴站在路障前，脸色惨白。

几个士兵嘀咕着：&ldo;我的妈呀，怎么那么多伤员？&rdo;&ldo;他们是打过大仗的，要不是这帮……这些弟兄在前边顶着，咱们早跟鬼子干上了。&rdo;

华盛顿吴嘘了口气，也不知是侥幸还是痛惜。担架队的队首已经站在路障跟前，阴沉沉地一言不发，担架下边一会儿就淌了一摊血。华盛顿吴猛然省悟过来，强忍着干呕嚷嚷：&ldo;快放行！照顾自己弟兄！&rdo;

守备军七手八脚把路障移开了，担架队长驱直入，瞬间便穿插了本来就单薄的整个守备军阵地。

鲍廷野面无表情地走下阵地。他不紧不慢挤过守备军的阵列，汇入了迎面而来的援军。

蒋武堂仍和陈少堂并骑观望远方的阵地，但他们并没有看到阵地上起的变化。

陈少堂道：&ldo;其实就算鬼子全打进来，也未必亡得了咱们中国。&rdo;

&ldo;怎么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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