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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特务甲立刻变了口风：&ldo;司令，我对沽宁为祸的共党早有数，匪首是在逃十一年的巨枭！只要一百人，只要区区的一百人……&rdo;

&ldo;区区一百人？这时候我有区区一百人给你剿共党？你老哥醒醒吧，现在要打来的是鬼子！不是共党！&rdo;

&ldo;我会把你的立场上报重庆……&rdo;

蒋武堂终于光火：&ldo;以前是上报南京，现在改他妈上报重庆！中国全丢完了你们改个词就得？‐‐给我叉出去！&rdo;

两特务刚被叉走，马弁又一头扎了进来，蒋武堂一看就蹿火：&ldo;叉！&rdo;

&ldo;……是高老板的人！&rdo;

蒋武堂愣了一下：&ldo;请。&rdo;

来的人是全福，鞠了个深躬把手里一摞烫金红帖递了上来：&ldo;老爷明天在满江楼给各位设宴庆功，请司令和各位壮士务必光临！&rdo;

蒋武堂诧异：&ldo;这庆的哪门子功呀？&rdo;

&ldo;打跑了鬼子，奇功呀！&rdo;

&ldo;骂人，鬼子来了吗？&rdo;

&ldo;老爷说要没各位将士枕戈待旦，沽宁早就沦陷了。&rdo;全福瞧出蒋武堂并不是太高的兴致，知趣地放下请柬离开。

蒋武堂翻着请柬叹了口气。

&ldo;司令，阵地上的弟兄……&rdo;龙文章试探着问。

&ldo;传令撤防，修整两天再上，是修整，可别修得魂游太虚。&rdo;

沽兴车行里，空下来的黄包车在院里参差不齐地停了几行，车夫们围成个圈，四道风的一对大脚在人头上方灵动飞旋：&ldo;最帅的还属这一脚，这一脚直踢得金头苍蝇就再没飞起来，以后沽宁就算没这号人了！咱们行的伙计在外边拉车就没那五去一的抽头了，只要说……三的，怎么说来着？&rdo;

古烁笑笑：&ldo;和气一点说，我是风字头的，不和气地说，老子是风字头的。&rdo;

车夫们啧啧：&ldo;乖乖，没想到老子还有跟人称老子的一天。&rdo;&ldo;省了五去一的抽头，不就跟他娘的神仙一样吗？&rdo;&ldo;都是四哥一双脚踢出来的。&rdo;

好话听得让四道风又一阵好踢，直到一只脚硬生生地停在钻进圈来的两人脸边，那是一老一小，神情打扮都不像本地人。

四道风收回脚：&ldo;生脸，新入伙，想拉车？&rdo;

老的连忙低头：&ldo;四哥真是料事如神。&rdo;

&ldo;料你个头，啥名？&rdo;

&ldo;小馍头，四哥。&rdo;小的显然对四道风钦佩有加。

&ldo;我是他爹。&rdo;老的瞪了小的一眼。

&ldo;那就是老馍头？&rdo;

&ldo;四哥咋叫就咋叫。&rdo;老的觍着脸。

老头子乖觉如此，四道风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ldo;你爷儿俩死好命，刚打片天下就来入伙，是逃难来的吧？&rdo;

&ldo;四哥好眼力，承德来的。&rdo;老馍头哈哈腰。

&ldo;规矩都懂？&rdo;

&ldo;都懂。&rdo;老馍头郑重地拿出钱递了过去，&ldo;四哥，今儿抽头。&rdo;

四道风神情古怪地看看他又看四周，周围一片窃笑。

&ldo;不懂装懂，我可懒得跟你再说一遍，二的‐‐&rdo;四道风喊道。

二的就是皮小爪，他只有一只半手，那半只手是一只发育不全的手，总深以为耻地缩在袖管里边。

皮小爪上前一步：&ldo;规矩是没份钱，行里的押钱和份钱你交了就得了，还有就是每月交五毛大洋给我，&rdo;他深以为耻地看看自己的残手，&ldo;瞧见了，我不能拉车。&rdo;

&ldo;这不跟不交钱一个样吗？&rdo;老馍头有些发愣。

皮小爪笑笑：&ldo;就这个意思。&rdo;

老馍头惊讶得忘了点头哈腰，小馍头则更添崇敬。四道风却忽然矮了半截，猫腰就要扎进人群。

&ldo;四道风，看见你啦！&rdo;

四道风只好硬着头皮站住：&ldo;你不在街上闹腾，来这干什么？&rdo;

&ldo;那叫抗日游行，现在我要包车。&rdo;来的是高昕，何莫修寸步不离地跟着，脖子上挂了个当时新潮的木盒子相机。

&ldo;你不说人拉人没道德，要老爷们儿用自己的腿走吗？搅了伙计们生意，小姐也自个儿走好了。&rdo;

&ldo;我还是那么说的，不过明儿游行动静大，我要包你的车拉传单。&rdo;

四道风哼一声：&ldo;拉你们满街乱扔的那些纸片片？上菜市场弄个平板去，我这里是只拉人的……喂，那假洋鬼子，别动我车！&rdo;

何莫修从四道风的车前直起身来，莫大感慨：&ldo;社会低效若此，竟甘心把劳力耗在这样的原始工具上，不过很有意思。&rdo;

四道风没好气地打量了一眼，问高昕：&ldo;你家男人？怎么说人话跟安了张鸟嘴似的？&rdo;

高昕也没好气：&ldo;他爱说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何莫修冲着四道风说：&ldo;你听我说，再加两条传动链，你跑起来真像风一样。&rdo;

四道风白了他一眼：&ldo;我就乐意慢着！&rdo;

何莫修做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ldo;人怎么能拒绝进步呢？&rdo;

&ldo;好了好了，那俩馍头，你们明天跟着她！&rdo;四道风不耐烦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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