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丫头没跟你说?”王青山一幅错愕的表情道。
龙欣道:“说什么呀?我都有半个月没和她通电话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真没跟你说?”王青山颇为不信地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来白漳是找你四哥有事儿?”
“这还用说吗?”龙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想到过要看看我四哥?现在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你突然把我叫过来,这不明摆着是有事找他,怕他不肯帮忙,想我帮你说话呗。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认认四哥家的门啊。”
听到这个话,王青山汗颜不已。啧,这女人跟她那宝贝侄女还真是关系好啊,都对自己没有进过龙贤齐的家门而心有怨念啊。看来这个事情,自己真的是考虑不周,没有想过她们俩的感受,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龙家的准女婿,单说龙家姑侄对自己的帮助,自己也应该表现得热情一些才对啊。
嘴唇动了动,王青山还是没多解释,而是望着龙欣,深情地说:“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我现在有事了才,那个,对不起。”
“小傻瓜,跟姐还说这个话干什么?”龙欣笑着搂住王青山,“姐从来都没怪你,只要你肯努力,需要什么帮助,只管说。”
“姐姐”王青山颇为感动,闭着眼睛道,“等我们结婚了,我还要叫你姐姐。”
“嗯,我永远都是你姐。”龙欣轻抚着王青山的后背,像抱着个孩子似的,一瞬间便母爱泛滥成灾。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王青山便把这次过来的目的说了说,龙欣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笑道:“这个木槿花还真是不安份啊,这种调调都想得出来,恐怕也是绞尽脑汁了吧?”
“呵呵。”王青山轻笑了一声,没就这个话发表什么意见,问道,“你觉得,这个方案会不会得到你四哥的支持啊?”
“你就是不来,这个方案四哥也不会反对。她要你过来,不是想你帮着把这个事情办下来,而是要你催一催四哥,尽快审批,她关心的是时间。”龙欣坐起身子,伸手把凌乱的秀发弄得稍稍整齐了一点,摇摇头道,“木槿花能力不错,心机也有,但不是文家直系,上面的培养和支持力度不大,若不出意外,到正厅应该就止步了,最多级别上到副省,难成大气候。啧,可惜了啊。”
这个话,听得王青山相当无语了,副省级那还叫难成大气候,这眼界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尽管他现在已经是龙家的准女婿了,可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奢求,以前他只求做到个县委书记就这辈子没白混,现在眼界高了些,但也只觉这辈子能上到正厅级那都觉得祖坟冒青烟了,更别提副省了。
木槿花可不可惜王青山没兴趣去评论,他目前能关心的也只有自己的事情,见龙欣说得这么肯定,他就安心了许多,和龙欣讨论起这次的事情对自己的利弊来。
龙欣虽然不混体制,但毕竟是权贵出身,耳濡目染之下,政治眼光和政治智慧都不是王青山这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所能比拟的,许多话就正说到点子上,让王青山有种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的感觉,受益良多。
通过龙欣的分析,他也明白了木槿花搞出这个事情来手段有多高明,对人心的把握又有多深入细致,想到自己还不止一次和木槿花耍小心眼,他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妈的,自己那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在木部长眼里,恐怕就跟小丑差不多吧?
龙贤齐从京城调来石盘后,他夫人曾丽的工作也调到了石盘,由于龙欣先就打了电话,所以今天曾丽班都没上,专门请了假在家等着,毕竟是小妹的男朋友第一次登门,她也要表现出嫂子的热情来。
一个家族是一个整体,但是这个整体,也是由许多不同的个体构成的,对外的时候,讲究的是家族利益,但在家族内部,五兄妹之间,却也还是有亲近疏远之别的。毫无疑问,龙贤齐和龙欣这对兄妹是相当亲近的,而且这对兄妹平时也让另三位哥哥很是嫉妒。无他,现在的龙家主母是他们兄妹的生母。这一点,就足以让另三位心里极不痛快了。
曾丽心里很明白,在家里,和小妹的关系一定要处好,而她一向也就是这么做的,等到龙欣执掌的圣金鲲公司资产越来越雄厚,她对龙欣也就越来越看重。在京城的时候,她是见过龙欣对王青山的维护的,也从女儿口中知道了王青山在老爷子里心里是很有份量的,所以,这次王青山前来,她相当重视。
尽管家里的卫生每天都在做,可她今天特别交待了服务员,要她把卫生再仔细做了一遍,并且亲自写了菜单,让服务员按上面写的去办。石盘省这边,并非只有正省级领导才配生活服务员和保卫,而是把这个福利扩大到了所有省委常委。所以,龙贤齐家里也是配有服务员的。
王青山的车就是龙霜以前的座驾,有通行证,倒是不需要打电话给曾丽,而龙欣不止一次来过这儿,龙贤齐住在哪一幢楼她也相当清楚,车便直接开了过去。
停好车,王青山提着东西,二人并排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铃,门便开了,曾丽站在门内,脸上略带点责备的微笑道:“小张你来就来嘛,还带东西干什么。”
“嫂子,这些东西可不是我的,都是霜丫头让带过来的。”王青山笑着道。
“这丫头,在外面玩野了,也不知道跟你们一块儿回来。”曾丽笑着道,“来来,进来,进来,别老站外面呀。”
进屋之后,曾丽就热情地招呼王青山吃水果、说话,完全没有摆出省委领导夫人的架子,平易近人得跟邻家老嫂子差不多。
这种气氛下,时间过得还是相当快的,不知不觉中,服务员把菜已经弄好,而龙贤齐也在秘书邹如忠的陪同下进了屋。
“曾姨好,武总好。”邹如忠进门后就给曾丽和龙欣打了招呼,然后又对王青山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青山也回了个微笑,他虽然不认识邹如忠,但第一感觉就觉得此人应该是龙贤齐的秘书,并且听到此人连龙欣也认识,他便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很得龙贤齐的信任,心中暗暗决定,如果有机会,还是和他多接触接触。
“如忠啊,过来坐,今天别忙着走,就在这儿吃饭。”曾丽抬头对邹如忠道。
邹如忠没有走过来,欠身歉意地说:“曾姨,可真不巧”
“吃饭了再走。”龙贤齐淡淡地发话了,邹如忠便不再推拒,答应了下来。
“四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王青山才站起身叫出了这两个字。
龙贤齐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淡淡地说:“嗯,来了?走,吃饭去吧。”
吃饭的时候,曾丽为王青山和邹如忠作了相互介绍,由于龙贤齐基本上没怎么说话,这二人就算是想进一步深入地了解对方,也不敢多说话啊。
王青山原本还想着在吃饭的时候提一提木槿花交待的事情,可是龙贤齐这个态度,却让他开不了口。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沉闷,比他在京城那次被龙家的子侄们灌酒还难受,可偏偏还不能像在京城那次那样表现出不满,那份无奈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邹如忠走了之后,四个人在客厅里坐下,正好是新闻联播时间,便又闷着看完了三十分钟。这其中,龙贤齐一句话都没说,曾丽倒是和王青山说了两句,但明显没有先前那么放得开了,想必是怕王青山受了冷落却又怕打扰了龙贤齐看新闻,所以没有多聊。看得出来,龙贤齐在家里是相当有权威的。
等新闻联播看完,龙贤齐这才把目光移到了王青山脸上,看了两秒,沉声问道:“在组织部工作,习惯吗?”
“习惯。开始不习惯,后来就习惯了。”王青山马上点头回答着,心里有点紧张,刚才还以为龙贤齐不喜欢自己呢,现在看来,这位四哥对自己还是比较关注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哪个单位上班。
一个副部级大员,能够知道一个正科级小干部在哪儿上班,还真是难为了他了。
“唔。”龙贤齐点点头,说了这么一个字就没下文了。
王青山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跟大领导说话,真是累死人啊。他们不问话,你就不能主动说,得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眨眨眼,扭头看了看龙欣。
龙欣就知道王青山这时候肯定压力特别大,她可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哥哥这么欺负,嘟起嘴说话了:“哥,你们石盘组织系统可真是人才济济啊,干部任用制度的改革可是走在全国前列哪。”
龙贤齐看了妹妹一眼,皱皱眉道:“嗯?”
龙欣白了哥哥一眼道:“你又有一份政绩要到手了,别这么看我,不关我的事,具体的让青山跟你说吧。”
龙贤齐就把目光转向王青山,没有说话。
这时候王青山自然明白应该自己说话了,赶紧将木槿花那个事情给说了一遍,龙贤齐没有插话,静静地听完之后,才微不可觉地点点头道:“唔,这个情况啊。”
王青山看着龙贤齐,没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四哥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听不明白啊。
正在王青山郁闷之际,龙贤齐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过电话,回来后说:“小张啊,你自己看会电视,我有点事情。呃,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要用心做事。”
说完,他不等王青山回答,便转身上楼而去。
曾丽赶紧招呼王青山吃东西,估计龙贤齐到了楼上的书房之后,她才一脸不忿地对王青山道:“你四哥就这个性格,跟谁说话都这样,我天天跟他在一块儿,他一个月跟还我说不上十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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