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去哪里?”她问。
苏辞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现在的身子,不适合远行。能在锦阳安稳生下孩子,已经是万幸了。”
“你想留在锦阳?”姜安问,声音有些沉。
苏辞玉点点头:“锦阳毕竟是我熟悉的地方。虽然……有些不好的回忆,但至少医馆、产公都熟悉,医师也了解我的情况。在这里生产,最稳妥。”
他说得条理清晰,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姜安看着他,心里那股烦躁越来越重。
她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锦阳城是什么地方?林素月虽然死了,但她的势力未必就彻底清干净了。
那些残余的眼线,那些潜在的仇家,谁知道会不会对苏辞玉下手?
更何况,他一个独身孕夫,无依无靠,住在这里虽然安全,但生产之后呢?带着一个新生儿,他要如何生活?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姜安沉默了一会说道,“别院里的人手都留下,护卫、仆役一个都不带走。医师我也会打招呼,让他定期来诊脉。直到你生产、坐完月子,身体完全恢复为止。”
苏辞玉抬头看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复杂的情绪。
“殿下……”他开口,声音有些哑,“这太……”
“你在锦阳生产期间的所有用度,我都会安排好。等你身体恢复了,如果还想离开,我再派人护送你。”
他只是低下头,轻声说:“谢谢殿下。”
“不用谢。”姜安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三日后我就要走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
“是。”苏辞玉应道。
室内又安静下来。
姜安望着窗外的庭院,心里那股烦躁依然没有散去。
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殿下。”苏辞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安转过身。
他已经站起来了,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托着腰腹。
六个月的身孕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姿态依然优雅。
“殿下回京后,”他轻声说,眼睛看着地面,“也要保重身体。朝堂上的事……我虽不懂,但知道一定不轻松。”
他说得很诚恳。
姜安心里某处微微一动。
“嗯。”她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扶住他的胳膊,“你也是。生产是大事,千万小心。”
她的手很稳,力道适中。
苏辞玉抬起头看她,眼睛有些红,但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我会的。”
那一刻,姜安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他抱进怀里。
但她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就我走了。”她松开手,后退一步。
苏辞玉点点头,朝她微微一礼。
姜安转身,推门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苏辞玉脸上那种疲惫的、茫然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他慢慢走回棋盘边,低头看着那局未下完的棋。
黑子攻势凌厉,白子守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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