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游鱼和漂浮的水草,掩盖了深不见底的池塘。
水寒气渗透骨髓,天色微弱,江行眯着眼借着一道射入青蓝里的黄光寻找方向。气泡在水下划出优美的弧线,一头是拼命的江行,一头是如折翅凤凰的顾雪衣。
江行忍住眩晕和窒息,心如同摆钟摇晃,只有一个念头:等我。
他拼命去抓那抹白衣角,像搁浅的游鱼,爆发最后的生命力,猛地游动,反身抱住比他还冰凉的躯体。
白纱覆在顾雪衣双眸上,江行几乎触摸不到怀里人的心跳,心下一横,吻了上去。
怀中的人惊的抖动,水流太激烈,江行没有察觉到,向岸上游。
此时,岸上。
与福焦急,离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站在桥上,鞭子被他随意缠在手臂上。
他没好气的嘲讽,"怎么还没上来,无生城的少尊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弱者了。"
与福噎住,当和事佬,抽出腰间浮尘,低声下气,"小君,少尊主刚受了伤。"
离危一记眼刀,字字带威压,"怎么,你是在说本君趁人之危?"
与福双腿被那飞来的刀吓软,啪哒下跪,献出良策,瞬间谄媚,"奴的意思是,小君大可以等少尊主伤好之后再打。"
到时候,他一定跑的远远的。
离危觉得此法可行,还没定好下次比试的地方,脸颊刺痛,蔓延全身。
他肌肉瞬息紧绷,回头对上双比这池塘更深邃暗流涌动的黑眸,下意识退缩。
江行却歪头轻笑,阴柔俊美的五官能与绚烂的虞美人媲美,以最无害的口吻说出最阴狠的话,"我说过,要你偿命的。"
"你疯了?!"
离危甩出鞭子,堪堪抵挡袭击来的符篆。
他没想到,江行竟然真的因为一个低贱的阶下囚,敢动无生城小君。
与福抱头乱窜,最后又躲到了被江行用数百张符篆护着的昏迷美人身后。
盯着那红光流转的符篆流口水,"真是……嫉妒恨。"
与福心说,你们打吧打吧,到时候两败俱伤,就能少作点孽,他也能轻松。
但他的期望,很快被能撕裂神识的声音撕成粉末,连带着他本人,都快被撕碎了。
鸟群被惊飞,尸体落在紫花边缘,被分割的一片一片的。
"都给本尊住手!"
人未至,声先到。
符篆被搅碎,紫鞭被卷开,打倒一排屋子。
尘土弥漫之后,离恨天慢悠悠的出现,仿佛只是路过看好戏的。
"怎么回事?"
离恨天勾唇,鹰隼的目光不放过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扫过顾雪衣,未做反应,最终停留在江行虚晃的身影上,皱眉不悦。
"与福!你就是这么劝的?!滚过来!"
与福成了医圣同款版"鹌鹑",不敢抬头,近乎哭腔,"魔主,奴,奴怎么敢拦小君。"
神仙打架,他遭罪。
"危儿,本尊怎么同你说的",离恨天闻到离危脖颈上的血,眼神沉了下去。
离危跟着离恨天的视线,看着衣领上早凝固的血液。好像是刚才屋子里,江行扔过来的那盆绿植上的血。
虚弱的"咳咳"声,在肃杀寂静的院子里震耳欲聋。
闻声,江行踉跄着到顾雪衣身前,小心的扶起湿透的人,手摸到湿黏的热感。
满手鲜血。
顾雪衣背后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横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之上,汩汩冒血。
江行低头默默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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