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说谎不是好孩子。”……
蔺檀的吻落下得很快,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他甚至没敢多做停留,几乎是刚碰到她的唇角,便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苏玉融怔住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而始作俑者却已经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公文,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毕竟那吻太突然,又太快了,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苏玉融眨了眨眼,看向蔺檀故作淡然的侧脸,又回味了一下方才的亲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借着她刚刚说的话来亲她。
苏玉融本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回想起方才,他亲过来的一瞬间,她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可能从前的习惯还刻在骨子里,苏玉融见他凑近,几乎是下意识地,主动张开了唇瓣,甚至探出一丝舌尖准备回应他的亲吻。
然而,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的吻结束得太快,快到她那些细微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成型,他便已退开,留下她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空落的羞怯。
这算什么呀?
苏玉融心里咕哝着,都不敢再看蔺檀,只好重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面前的书页,可上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蔺檀盯着公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软糯香甜的气息,一个亲吻是远远不够的,只是他暂时攒不起勇气去做更过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苏玉融没忍住抬起眼睫,偷偷觑向身旁的男人。
蔺檀正襟危坐,手里紧紧攥着那卷公文,一动不动,仿佛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晦涩难懂的古籍一样,需要他长时间的研究攻克,可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连页面都没有翻动过,不像是在阅读的样子。
苏玉融看向他,目光从他面前的公文上,又转移到他脸上。
这么久过去了,苏玉融依旧觉得,蔺檀与蔺瞻长得真像,不愧是亲兄弟,某些角度看起来一模一样,不过只要相处久了就能轻松分出差别。
蔺檀整个人都很温和,眸光里似乎能漾出水来,嘴角一直都是牵着的,苏玉融每次与他说话都觉得自己好像在被温水泡着,都要化开了。
但蔺瞻不一样,他虽然也会笑,可是大部分时候笑不达眼底,论五官,他比一母同胞的兄长多了几分秀美,眼尾轻轻上挑,瞳仁漆黑,像是两颗猫眼,冷冷的,散着几分邪气,因而这种五官的浓丽并未给他的气质增加多少亲和感,反而瞧着更加生人勿近了。
苏玉融盯着这张过去日思夜想的脸瞧,最开始他死而复生时,她也会看他,可那时身份还是“大伯哥”与“弟媳”,她只能把思念藏起来,看也不敢乱看,只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多瞧上几眼。
如今却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苏玉融肆意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最后在蔺檀的耳廓上停住,因为被她一直盯着,所以他有些坐立难安,紧张得呼吸都放缓了,心里面不禁庆幸,还好,这几日他有在好好早睡早起,睡前学人家小姑娘擦香膏,眼角应当没有皱纹,不会显出疲态。
虽然他的年纪并不大,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四岁,对别人而言可以说是风华正茂。
但在深宅大院里,他见得多了。多少夫妻,起初也是恩爱两不疑,可时间一长,不管正妻多么貌美端庄,丈夫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更年轻更水灵的面孔吸引了去。
正妻端庄,是用来敬重的,维系的是家族体面与情分;而真正受到疼宠与爱怜的,往往都是年纪更轻的妾室通房。
而他自己呢?虽谈不上老态,但因为时常外出公干,眉宇间难免留下些许风霜的痕迹,他的手也不如别的人干净,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指尖开始遍布细小的伤痕与厚厚的茧,关节很大,十指也都粗糙,看着便不够美观。
他害怕自己不够新鲜,不够好看,无法长久地吸引住苏玉融的目光。
所以他会偷偷在意自己的容貌,会剪掉偶尔操劳后生出的一两根白发,会日日夜夜在房中熏香,只期盼自己不管是行走坐卧,袖间都是清香四溢的,也会学着女儿家那样,往脸上涂抹香膏,会庆幸自己眼角尚无明显的皱纹,皮肤尚未老化变黑。
苏玉融并未知晓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想法,只是察觉到,在她的注视下,蔺檀从鬓发间露出的耳廓,此刻正泛着鲜明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在午后明亮的阳光映照下,简直无所遁形,很红,被白皙的皮肤与乌黑的长发一衬,红得更明显了。
苏玉融一愣。
明明刚刚是他主动亲她,结果反而比她还要紧张,还要害羞。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耸动起来。
真是的……
怎么他反倒像是被轻薄了似的,羞得连耳朵都红了?这样的蔺檀,她真的没见过,失忆前的他,虽然也温柔,但在夫妻亲密之事上,总是带着一种沉稳的,引导性的从容,何曾有过这般容易害羞的模样?
她不禁想到从前,那时的蔺檀,在她面前,始终是克己复礼的。
他是雁北父母官,她是治下子民,苏玉融心中一直对他怀着敬畏之心,即便认识许久,她都不会像面对其他朋友一样,在他面前完全放轻松。
第一次牵手,是他来雁北任职快要两年的时候。
快要十七岁的苏玉融,终于不再像从前那般瘦弱较小,她长高一些,骨架也终于被撑开,四肢开始长出柔软的皮肉,脸颊也没有瘦削得快凹下去。
亲生父母生了四个女儿,大姐难产死了,二姐又被他们赔给了那个男人,三姐跑走多年,他们将苏玉融丢弃,却又在缺钱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已经长大的女儿。
苏玉融容易心软,他们找上门,哭着说当初是不小心丢掉她的,她走散后他们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寻到,让她和他们回家。
苏玉融答应了,而后就被用绳子捆住,嘴里塞了破布,卖给了邻村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光棍。
拜堂时,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被粗暴地推搡着完成仪式,耳边是喧闹粗鄙的喝彩,屋外是爹娘喜滋滋数着那用她换来的钱财的声音。
三吊钱,五只鸡,她就这么被卖了。
手脚被绑着,苏玉融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心里,她哭不出声了,茫然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只剩下无边的麻木和认命。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她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抬头,以为是要来圆房的老光棍。然而,逆着门外微弱的光,闯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张清隽熟悉的脸。
蔺檀快步上前,迅速蹲下身,动作轻柔却利落地解开了她手腕与脚踝上早已磨出血痕的绳索,取出了她口中团紧的布团。
苏玉融不记得自己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连泪都忘了流。
然后,他向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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