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攥着张皱巴巴的“建材项目分析表”,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噔噔”响,比他平时开董事会还紧张。桌上的咖啡凉了都没动,杯壁上的咖啡渍晕成了圈,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思——刚才张董事偷偷给他发消息,说爷爷替林墨签了项目文件,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这签字位本该有其他人机会”的意思。
“林墨那小子,除了拼些破模型还会啥?”三叔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领带歪了都没发现,“这项目要是我签,董事们肯定更服我!”他把分析表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西装内袋,又从抽屉里翻出个“林氏集团优秀管理者”的奖牌——是去年爷爷勉强颁给他的,现在擦得锃亮,想一会儿见爷爷时“不经意”露出来,刷点好感。
出门前,他还特意给秘书发消息:“半小时后提醒我给爷爷送‘季度分公司报表’,就说我顺便汇报工作。”其实那报表上周就交过了,他不过是想找个“顺理成章”见爷爷的借口,怕直接说“想签项目”太露骨,被爷爷骂贪心。
走到老宅走廊时,三叔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是爷爷在盘那对十年的老核桃。他放慢脚步,对着走廊的窗户理了理头发,又摸了摸内袋里的分析表,反复练习准备好的台词:“爷爷,墨墨还小,不懂项目风险,这字我来签,帮他分担分担。”练了三遍,才敢轻轻敲门。
“进来。”爷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核桃碰撞的脆响。
三叔推开门,刚要把报表递过去,就愣在了原地——爷爷书桌上没摆文件,反而放着张放大的合照:照片里林墨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半人高的PG强袭自由(翅膀还没装完,零件散在旁边),膝盖上摆着台RG扎古2.0(红漆涂得不均匀,关节处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胶水),手边挤着三个SDQ迷你高达(独角兽、自由、强袭,摆成“排队站”的姿势,独角兽的角还歪了),林墨正举着个HG飞翼零式的翅膀,对着镜头笑,嘴角沾着点模型塑料丝。爷爷正用手指着照片里的SDQ独角兽,嘴角还带着笑。
“爷爷,我来给您送……”
“坐吧。”爷爷没接报表,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手里还在盘核桃,“李叔说,你昨天跟张董事打听项目签字的事?”
三叔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报表差点掉在地上——他以为自己藏得挺深,没想到爷爷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把报表放在桌上,故意把奖牌露在袖口:“爷爷,我不是想抢墨墨的事,就是觉得这项目风险大,墨墨天天抱着那些‘小机器人’拼,哪懂这些?我来签,也是为公司好,帮墨墨分担。”
他一边说,一边从内袋里掏出分析表,想递过去证明自己“做了功课”,结果手一抖,分析表掉在地上,还沾到了爷爷刚泡的菊花茶,纸边瞬间皱了起来。
“你懂?”爷爷放下核桃,拿起桌上的合照,指了指照片里林墨手里的HG飞翼翅膀,“你知道墨墨为了装这个翅膀,打印了三次零件吗?第一次打印歪了,第二次断了料,第三次才成功,半夜两点还在给我发消息说‘爷爷你看,小白会飞啦’。”爷爷的手指又敲了敲分析表,“你懂什么是‘喜欢’?墨墨拼模型,是真喜欢,不是装样子;你呢?去年分公司的建材项目,你把供应商选错了,亏了两百万,现在倒想起为公司‘分担’了?”
三叔的脸瞬间红了,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他赶紧捡起分析表,擦了擦上面的茶水,嘴里还想圆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
“过去的事,才能看出现在的人。”爷爷打断他,声音沉得像老宅的木门轴,“这签字位,是继承人该站的地方。墨墨现在不想签,是因为他眼里只有那些‘小机器人’,不是坏心思;你想签,是因为你眼里只有位置,不一样。”
三叔攥着分析表的手,指节都发白了。他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林墨根本不想当继承人”,但看着爷爷盯着合照的眼神——那眼神里全是疼惜,像看个捧着宝贝玩具的小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爷爷,我……我知道了。”三叔站起来,把分析表揉成一团,偷偷塞进西装口袋,“我就是担心公司,没别的意思。”
爷爷没看他,拿起核桃继续盘:“担心公司是好事,但别把心思用错地方。你分公司的季度报表,上周就交了,不用再送一遍。”
三叔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关好,走到走廊时,还听见爷爷跟李叔说:“把照片挂到书房墙上,墨墨昨天还问我‘小蓝(SDQ独角兽)的角歪了,能不能帮他粘粘’,这孩子,连个玩具都护得跟宝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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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了口袋里的纸团,指甲都快把纸戳破了——心里又气又恨,气爷爷偏心,恨林墨“抱着堆破模型,什么都不做还能占着位置”。走到门口时,正好碰到佣人王妈,王妈手里端着个水晶盘,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盘边还放着块洗得发白的小毛巾——是林墨小时候的婴儿毛巾,王妈笑着说:“三少爷,您走啦?我给墨墨送草莓,顺便把他盖‘小白’(HG飞翼)的毛巾拿回去洗,那孩子怕‘小白’落灰,天天用这毛巾盖着。”
三叔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快步走出老宅,连停在门口的奔驰都忘了开,走了半条街才反应过来,又气冲冲地折回去——他觉得今天的事,全是林墨“害”的,要是林墨早点把那些“破模型”扔了,管管公司,他也不用落得这么尴尬。
回到分公司,三叔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把口袋里的纸团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对着镜子骂:“林墨你个小兔崽子,除了拼那些破‘小机器人’还会啥?PG的占地方,SDQ的像玩具,要不是爷爷护着你,这继承人轮得到你?”骂完又怕被秘书听到,赶紧把镜子擦干净,假装在看文件。
秘书敲门进来送咖啡,看到地上的纸团,刚想捡,就被三叔吼:“别碰!扔了!”秘书吓得赶紧把咖啡放下,转身就跑,心里嘀咕:“三少爷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刚才还听见他念叨‘PG’‘SDQ’的,不知道是啥东西。”
三叔坐在椅子上,越想越不服气。他打开电脑,翻出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名单,盯着林墨的名字看了半天,鼠标点了点屏幕,好像想把“林墨”两个字删掉。但他也只敢想想——爷爷的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他知道自己斗不过爷爷,更不敢真的跟林墨抢位置,只能把气憋在心里,琢磨着以后找机会“再表现表现”,让爷爷看看“他比那个只知道拼模型的小孩强”。
而此刻的林墨,完全不知道三叔因为他“闹了这么大的脾气”。他正趴在地毯上,面前摊着四个透明展示盒——最大的那个是给PG强袭自由准备的(还没拼完,零件盒堆在旁边),中等的两个分别装着RG扎古(他给起名“小红”,关节处补了银色漆)和HG飞翼(“小白”,翅膀贴了陈阳送的荧光水贴,歪歪扭扭贴成星星状),最小的那个里摆着三个SDQ迷你款,他还特意用3D打印了个小台阶,让“小蓝”(独角兽)站在上面,弥补“角歪了”的遗憾。
“小红先住这儿,小白得离小红远点,上次你俩翅膀碰关节,小白掉了块漆。”林墨一边把RG扎古放进展示盒,一边碎碎念,手里还拿着块小毛巾,轻轻擦着“小白”的翅膀,“今天王妈帮你洗毛巾了,以后再也不用盖脏毛巾啦。”
他对着展示盒拍了张合照,发进模型群,配文:“小红、小白、小蓝的新家!PG大哥的家还在施工中~”群里的人秒回:“墨哥也太宠模型了吧!RG扎古的补漆绝了!”“求SDQ小台阶的打印图纸!我家迷你高达也想站C位!”“PG强袭自由啥时候拼完?蹲个直播!”
林墨看得乐呵,手指飞快地回复:“补漆用的是金属银,淘宝搜‘模型补漆笔’就行;小台阶图纸一会儿发群里;PG得等我打印完翅膀零件,上次打印歪了,得重新调参数。”完全没注意手机屏幕弹出个游戏通知:“您的队友‘菜鸡本鸡’已上线,邀您组队排位。”
他随手点了“同意”,把手机架在PG强袭自由的零件盒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哼着歌:“小红小白小蓝,还有PG大哥,天天陪着我,谁爱管公司谁管去!”
刚玩了五分钟,队友就开始送人头,还在语音里骂骂咧咧。林墨皱着眉,刚想吐槽“能不能别送”,系统面板突然弹了个举着SDQ独角兽的高达表情包,亮得晃眼:
【叮!检测到三叔“抢功失败”!因您“专注宠模型不搞事”,爷爷对您的维护值+10,除名进度暂时不变(当前78.9%)!友情提示:您的队友正在“送人头”,小心被举报哦~】
“三叔抢功?”林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连小红和小白都分不清,还想抢签字位?”刚想继续玩游戏,就看见屏幕上弹出“队友举报您‘消极游戏’”的提示,他气得拍了下地毯:“我消极?明明是他们送!小红都比他们会‘走位’!”
他不知道,这只是“倒霉”的开始——再过半小时,他的游戏账号就要因为“队友连带举报+之前的吐槽”被封,到时候,他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拼PG强袭自由上,连给“小蓝”做“新角”的心思都有了。
而爷爷的书房里,李叔正踩着梯子,把林墨的合照挂在墙上。爷爷站在下面,指着照片里的SDQ小台阶,笑着说:“这孩子,连个小机器人都怕受委屈,哪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个喜欢玩具的小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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