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过巫山,吹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
精卫的掌心还残留着融合时的能量余波,指尖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抹混沌气息已经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感觉怎么样?”山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像刚吞了颗太阳。”她活动了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浑身都是劲儿,但又有点……空。”
山鬼挑眉:“空?”
“嗯,像是有人在你脑子里塞了一整部《洪荒编年史》,然后告诉你——‘现在全归你了’。”她抬脚踩碎地上一块碎石,粉尘飞扬间,眼神却愈发清明。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青铜匣忽然震颤了一下,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
“它有反应?”山鬼凑近细看。
“不是它……”精卫眯起眼,目光穿透层层尘雾,“是它们。”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从地底升腾而起!
整座巫山仿佛都在颤抖,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道道金色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开来,如同星河倒灌人间。
“这是……女娲神力觉醒的征兆!”山鬼猛地后退一步,护心镜贴在胸口,灵力激荡。
精卫却站在原地,任由那股力量将她的意识拉扯进一个奇异的空间。
那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一片流动的光海,无数记忆碎片在其中沉浮不定。
她看到洪荒初开,天地混沌;看到巨兽横行,山崩海啸;更看到一位身披霞光的身影,在天塌之际以血肉补天。
那是……女娲?
不,只是她的意志残影罢了。
“凡人……”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无数岁月而来,“尔等……欲承吾之遗志?”
精卫屏住呼吸,轻声道:“愿为苍生,愿承神力。”
虚影沉默片刻,随即缓缓点头。
“以血启灵,以心承道……可。”
话音落下,那三块碎片彻底融合,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神魂晶片,静静悬浮于空中。
晶片缓缓旋转,释放出一股磅礴的神力波动。
精卫只觉胸口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意识瞬间模糊。
“撑住!”山鬼冲上前,将护心镜贴在她胸口,试图抵挡那股汹涌的能量冲击。
可那股力量太强了,几乎要把她的神魂撕裂开来。
“啊——”精卫痛苦地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
她能感觉到,那些力量正在疯狂地冲刷她的经脉,像是要重塑她的每一寸骨血。
“忍住!”山鬼咬牙,“撑过去,你就赢了!”
精卫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引导那股力量融入体内。
一点一点,像是细雨汇成江河,神力逐渐被她掌控。
当最后一缕力量归入丹田,她猛地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道金芒。
“成了。”她喘息着说。
山鬼松了口气,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痂。
“我没事。”他咧嘴一笑,“倒是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精卫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混沌气息,若隐若现。
“嗯……”她皱眉,“碎片融合之后,似乎还残留了一些不属于女娲的东西。”
“你说那个黑袍人?”山鬼眯起眼。
“也许。”她没有肯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成功了。”
山鬼点点头,收起护心镜,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精卫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听。”他低声说。
远处,隐隐传来钟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声音……”精卫眼神一凝,“和暗河里的钟声一模一样。”
山鬼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望向天际。
那抹混沌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飘散而去。
风停了,云散了,阳光洒落在巫山禁地之上,映照出一片宁静。
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风暴前的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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