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还有人!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啊!爸!我也还在这里不是吗……岑几渊他还在…喂?爸?!”
通讯似乎被单方面切断了。
伏一凌僵在原地,握着通讯器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的肩膀都垮塌了下去。
严熵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刚才那段信息量巨大的对话,每一个子都狠狠钉入他的耳膜。
伏一凌的身份确认了,E国高层的最终决定也清楚了。
而血淋淋的真想也随之摊开。
这场所谓的疫病,本就不是什么天灾。
那些红色瘢痕,骇人的高烧和器官衰竭,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自导自演式的生化战争。
焦土计划,为自己的惨无人道,创造一个政党的,足以蒙蔽外界视听的借口,用瘟疫,来掩盖人为的屠杀。
还要让外界以为,这是为了阻止疫情扩散而不得不采取的必要措施。
伏一凌的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知道,帝国高层也知道,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看着这出自编自导的戏。
严熵的目光落在伏一凌惨白失神的脸上,又好像透过这张脸看到了那个人。
原来,他叫岑几渊吗……
心里的情绪混杂,恶心、暴怒、杀意、寒意、心疼、担心……数不清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炸开。
迈开脚步,从僵直在原地的伏一凌身边径直走过,大衣的下摆带起一阵冷风。
擦肩而过的瞬间,严熵的声音砸进伏一凌的耳朵。
“想救他,就跟我走,我们没时间了。”
_
帐篷内弥漫着比以往更浓重的血腥味,手术灯惨白的光线聚集在中央的担架上,女生躺在那里,脸色灰白,额发被冷汗彻底浸透。
身上的外套被剪开,腹部一个狰狞的创口正随着他急促又浅弱的呼吸渗着血液。
施哲已经戴上了无菌手套,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正快速地进行清创。
“这不是流弹伤的。”
旁边一个脸上沾着烟灰和泪痕的年轻人,声音发颤,带着后知后觉的恐惧:“…不是,这不是流弹,医生,这不像是不小心的……简记者她、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激动地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护着她的相机……”
“然后……那声枪响特别干脆!就一声!”
另一个帮忙按压伤口的人也低声道:“她……昏迷前好像,还说了什么……‘计划’,还是什么……”
这两个字想刺入施哲的脑海,他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是灭口。
简子羽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的计划,对方是要在她将信息公之于众前杀了她,这子弹,离心脏很近,她是怎么躲开的?
“弹道入口整洁,出口撕裂,高速旋转弹头所致,狙击枪。”施哲的声音冷得淬冰。
“止血钳,准备手术缝合包,她必须活着。”
话音刚落,帐篷帘子处被轻轻掀开。
岑几渊的脸色比简子羽好不了多少,死死咬着唇,目光锁在简子羽身上。
“我能做什么?”
符车跟在他身后,默默走过去帮忙传递施哲需要的器械和药瓶。
帐篷内气氛紧张,施哲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简子羽腹部的伤口上,和死神争夺着时间。
就在他侧身接过符车递来的缝合线是,他的目光短暂地扫过角落。
一个沾着泥点和血迹的相机被随意地放在一个杂物箱上,是之前跟着简子羽回来的人放在那里的。
视线和岑几渊担忧的目光在空中有一瞬的交汇。
施哲没有停顿手上的动作。
“弹道残留物和继发性污染物会有感染的风险,必须彻底清除……任何异物留存都会引发全身性脓毒症……”
就在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意识深处,阿楼极轻地“喵”了一声,意念牢牢锁定在角落的相机上。
岑几渊的身体猛地一震,瞬间捕捉到了施哲术语下隐藏的急迫,阿楼那声指示也让他体内残影者的感应高到了顶点。
相机?
视线定在那个相机上,只是迟疑了一瞬。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微弱:“水……”
旁边的志愿者下意识要动。
“符车,”岑几渊轻声叫了男孩的名字。
“帮我拿一下水壶,在那边……”
伸出手指,指向需要经过那个杂物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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