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水月幻镜从缗紫若的怀中滑落,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轩辕思衡的手边。
潼海温柔得令人心悸,万里晴空劈头浇下,晃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就在这刺目的光芒中,一幕奇景缓缓浮现——仿佛那艘沉眠海底的巫谢沉船破浪而出,船首像雕着交颈的比翼鸟,鸟喙衔着冰蓝鸢尾,船桅裹满紫藤,船阑缀满合欢绒花,粉雾般的花丝随风摇曳。藤蔓间垂落金丝缠就的巫谢族纹铃铛,清响惊起鎏光,如梦似幻。
突然一阵轻晃,船底传来细碎声响,将众人从恍惚中惊醒。
“这是……水月幻镜中的幻象?”缗紫若喃喃自语,伸手想要拾起古镜,却被轩辕思衡轻轻按住手腕。
“且慢,这镜中似乎有玄机。”他低声道,目光紧盯着镜面流转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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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景象骤然清晰,仿佛将众人带入另一个时空。
“巫神族神女,你终于来了!”
潼海神龙探出水面,幽蓝的眼眸映出缗雪莹的云鬓花颜,还有与她并肩而立的谢无霜,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缗紫若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我前辈缗雪莹?还有谢无霜?”
镜中,缗雪莹身着大红色嫁衣,额间雪白的凤尾花钿熠熠生辉。她与谢无霜并肩站在花船上,俨然一对新婚燕尔。
“神女为何坐巫谢家的花船?”潼海神龙盘桓在花船船底的龙尾骤然掀起三叠浪涛,语气中带着不解。
缗雪莹双手捧着一盘精致的喜饼,笑靥如花:“昨日大婚,今日我们是来给你送喜饼!”她伸手抚摸着潼海神龙露出海面的龙角,“龙君尝尝!”
“昨日大婚?……”潼海神龙幽蓝竖瞳忽缩成线,滚落的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
谢无霜挥袖甩出一把喜饼,顿时海面鱼跃龙翔,惹得二人相拥而笑。“龙君还是快去吃喜饼吧!”
“哼,阿莹的喜饼还是要吃的!”潼海神龙衔住漫天喜饼,却突然严肃地转向谢无霜,“谢家儿郎,你若欺负阿莹,看我不抽了你的筋!”
“龙君放心,阿莹的欢喜,便是我的命数。”谢无霜揽过缗雪莹腰肢,指尖轻柔拂过她的后颈,“你若真的抽我的筋,我家阿莹可是要伤心的。”
缗雪莹依偎在他怀里,嗔怪道:“潼海神龙又顽笑,我家夫君怎会负我?”
“阿莹所愿,我必成全。”谢无霜笑意温存,俯身吻她发间合欢时,唇畔渡入裹着糖霜的蜜语。忽然,他话锋一转:“对了阿莹,你说要给我看什么巫神圣器?难道藏在这浩瀚潼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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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外,缗紫若握紧了拳头:“原来前辈当年是将水月幻镜给了谢无霜……”
镜中景象继续流转。缗雪莹额间雪白的凤尾花钿忽明忽暗,她指尖悬在潼海波涛之上,一面精美的青铜古镜破水而出,落在她的掌心。
“夫君且看!”
谢无霜面露惊讶:“这就是你在封神大典时……”
“嗯,正是水月幻镜!”缗雪莹将古镜托到他面前,“只要你能彻底斩断与轩辕家族的往来……我们一定会在水月幻镜中看到我们幸福的未来,幸福地生活在灵山……”
“难道阿莹不信我?”谢无霜突然轻抚镜面,故作伤心,“你我已成夫妻……我又怎会背叛巫神族?”他从缗雪莹手中接过水月幻镜,“此镜当如何催动?”
缗雪莹的指尖抚过镜面阳面,顿时一片炫目之光。镜中浮现出他们昨日大婚的盛况,然而画面很快黯淡,再无映像。
“这是怎么回事?”谢无霜皱眉。
“我们的未来呢?”他佯怒挥袖,镜面撞击船栏的脆响中混着细微的青铜裂音。突然,他气急败坏地将古镜砸向潼海,“什么破镜?!这般晦气,不看也罢!”
“不……”缗雪莹来不及阻拦,水月幻镜已没入潼海。“无霜,何必将水月幻镜沉入海底?”
少顷,潼海神龙顶着水月幻镜浮出海面,镜中倒映着一轮满月。“哎呀,肯定是你小子乱扔东西,搅我清梦。”
“得罪了,龙君。”谢无霜转过脸,仍掩不住气急败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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