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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劫后重逢九星明志（第2页）
话音未落，轩辕思衡血葫芦似的已从马背上滚落在泥水里。
“粮队困在……栈道被泥石流和落石……封死……”轩辕思衡染血的指尖尽是泥垢，干裂苍白的焦唇，乌青的双眼倒映着缗紫若的身影，却无力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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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竹瓦凝着最后一抹苍白月光，轩辕熙鸿的月白蟒袍下摆浸透夜露，织金云纹在霜色里浮沉如雾中蛟龙。他徘徊的足印踏湿一片青苔，石缝间蜷缩的夏虫被惊起，振翅声碎在檐角铜铃间。
缗紫若的脚步声轻如落雪，将披风覆上他肩头，指尖拂过披风领口的白泽纹绣，“六殿下，一夜未眠，可是数清了九星台的青阶？”
“倒是听了一夜的《安澜曲》！”
轩辕熙鸿未回头，喉间滚出沙哑低笑，掌心抚过廊柱刀劈斧凿的旧痕。
“五哥虽未带来粮草，……”
话音忽滞，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仍锁在九星台最高处那盏未熄的天灯。灯焰在晨雾中摇晃如垂死蝶翼，忽明忽暗地映出他袖中紧攥乐正南的策论，——那“九星台”字迹被夜露洇散。
缗紫若见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开仓”二字，袖口金线已磨断三缕，暗叹这吃漫州赋税的闲散皇子，竟将三十六郡的粮仓规制刻进了骨血。
“但如今有了五哥轩辕储君的威仪，肯定比我这个吃漫州赋税的六皇子更管用。我们不妨去九星台走一遭。只是现下五哥的身体……”
门扉骤然吱呀作响，斑驳竹影里晃出轩辕思衡单薄身影。玄色中衣领口松垮，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
“孤……扛得住！九星台……”
几声轻咳声，轩辕思衡倚着斑驳的竹门，扯出惨白的笑，重重拍在幼弟肩头。
“我已派乐正南带队去支援隐昔的粮队，而我们便去会会这九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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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熙鸿月白蟒袍掠过石阶，与晨风卷起轩辕思衡染血的袖袍，交织的袍角金线在曦光中游成龙鳞纹。
第一缕金光劈开云层时，九星台传来五声帝制的钟鸣声，厚重地碾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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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初破，天光如刃。
四人踏阶登临九星台前庭，云涛骤分之际，百里河山尽收眼底。永兴郡形胜恰似瑶池倾落的碧玉盏，三重葫腹衔镜湖而卧，琼浆凝滞处寒烟袅袅。
四县一卫暗合“天、地、人、和”四象之理，成五芒星局。然此刻望去，唯见地脉如断弦、山河若碎珏。
“葫中日月，自成乾坤。”轩辕思衡叩响汉白玉栏。
首重葫腹浸在铅灰色泽中，镜湖县残垣似巨兽骸骨刺破水面。昔日环抱镜湖东岸的半月城廓，而今城墙吸附沉舟朽橹，青砖缝里嵌满螺蚌残壳。水师卫玄武岩望楼倾颓如断齿，半幅铸着“镜”字的鱼鳞瓦当逐波沉浮，恰与湖底玄铁闸门锈迹相映成悲怆图腾。镜湖水本应奔涌东海之荒和古越之荒的潼海，此刻在葫口凝成死潭。
次重葫腹裂痕纵横，千塘县九纵塍埂如美人仰卧挣断的肋骨。春分时节本应垂柳拂菱舟的碧玉棋盘，如今浮田筏倒翻如丧幡，早已不见以芦苇编筏敷淤泥，筏上种稻养鱼。回乐县匠户呕心架设的盐井天车，铁索垂落如绞刑绳套，风箱残片散落成招魂幡阵列。最刺目者莫过白玉观澜台——昔日丈量水文的九丈玉阶，此刻斜插着半截榫卯精巧的吊脚竹楼，檐角青铜铃铎兀自叮咚，竟与对岸浮桥榷场铜钟遥相唱和。
三重葫顶的九星台吞吐云气，最高处即是集永兴郡府、九星县府等的九星县所在。
轩辕熙鸿远眺残破山河，沉声道：“五哥，你看这地形像什么？”
轩辕思衡凝目片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分明是……”
缗紫若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也不由怔住。只见山河走势暗合星象，而九星台的位置，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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