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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集结幽州（第1页）
雨帘垂落，慎言亭青瓦泛着水光。
五人同坐在亭中，青瓷茶盏腾起白雾，与雨雾缠绕。
雨打瓦声似天然琴音。轩辕思衡望着亭外，石榴树叶垂着水珠，坠在青石上溅起碎玉。他吹开茶汤热气，目光却落在缗紫若身上——她低头敛眸，侧脸浸在雨色里，柔若水墨。
“那日在仙林山谷里，也是这般突如其来地下起了雨。”轩辕思衡的声音打破了亭内的宁静，带着一丝回忆的悠远，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紫修指尖轻叩茶盏，青瓷相击的脆响在廊下荡开。他垂眸望着茶汤里沉浮的叶芽，抬眼看向轩辕思衡，问道：“哦？五殿下在荆州，有什么故事啊？”声音里裹着古寺铜钟般的沉郁，尾音漫不经心地勾着探询。
缗紫若闻言，也抬起头，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望了一眼紫修，又将目光转向轩辕思衡：“说起来，我们都没去过荆州呢，五殿下不妨给我们讲讲吧。”
这一眼，盈盈笑意，恰似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圈圈涟漪，使得轩辕思衡的心莫名一紧，脸颊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心跳也如擂鼓般“咚咚”作响。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亭边，伸出手去接亭外的雨。冰凉的雨丝落在掌心，带来一丝清凉，才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那是在仙林县，我初到那里时，民生凋敝，官场腐败。当地的县令更是个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轩辕思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我当即决定要审一审这个县令，还百姓一个公道。”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审案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县令与一个蓬莱道士勾结，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那道士打着修仙问道的幌子，实则招摇撞骗，骗取百姓的钱财，甚至还草菅人命。”于是，他更是欢喜地给他们讲起在仙林县的经历：审县令、抓蓬莱道士、超度亡灵、抚恤民众、整顿荆州……
缗紫若和紫修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当听到百姓受苦时，他们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当听到贪官被绳之以法时，他们又露出欣慰的笑容。五人时而欢笑，时而叹息，气氛十分融洽。
忽的一阵清风拂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也冲淡了慎言亭内淡淡的草药清香。轩辕思衡的鼻尖萦绕起一股熟悉的清幽之香，那是缗紫若身上独有的味道，像雨后的薄荷，又似山间的铃兰，让他心神荡漾。
他望着缗紫若，心中的一个念头愈发强烈，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紫若，我们是不是在荆州也曾见过？”
紫修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语气平淡地答道：“我们没去过荆州，又哪里来的相遇呢？”
缗紫若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确实没有去过荆州呢。”
轩辕思衡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太唐突了，或许是他们另有隐情。
缗紫若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道：“后来如何？那个搅动风云的幕后黑手，可曾伏法？”她的眼中满是探寻，“贾仙师固然罪无可赦，可若不是人心被贪嗔痴欲蒙了眼，七殿下怎会轻信妖言？那疯道士又哪来的机会，以活人之心炼丹？”
“这……”轩辕思衡果真是不会说谎的。“此事已连夜拟好密折呈递御前。帝父圣明，自会权衡利弊，定能寻得万全之策。”
紫修敏锐地察觉到轩辕思衡的迟疑，追问道：“所以……能让五殿下三缄其口的，想来贾仙师知晓的绝非寻常秘辛？”
轩辕思衡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长生不老药，算吗？这等虚无缥缈之物，竟也有人深信不疑。真的是荒唐至极。”他顿了顿，又说道，“更荒唐可笑的是，那贾仙师还言之凿凿，说唯有轩辕血脉迎娶神女方可解咒。当年设下诅咒的仇敌，如今竟要以联姻化解，这等痴人说梦的计策，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啊，荒唐至极。”缗紫若毫不犹豫地附和道。
“深表赞同。”紫修也点点头。
“也未必！”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墨寒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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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一扇雕花木窗，正对着扶风书院的慎言亭。轩辕晓婉趴在窗沿上，看着亭中五人喝茶畅聊的惬意情景，眼中满是羡慕。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正专注剥坚果的杜恒泰，眼尾狡黠地弯成月牙，压低声音道：“我问你啊，那位英武不凡的紫修哥哥，当真与紫若姐姐是亲兄妹？”语气带着三分打趣七分探究，语调忽地拖长，“他俩整日同进同出，连喝茶用膳都不分开，……啧啧，倒比寻常兄妹亲密十倍不止。简直就是——如影随形。”
杜恒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慎言亭的方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剥坚果，漫不经心地说道：“紫修啊，自堂妹出生，他们俩就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紫若睡在屋里，紫修都是睡在屋门外打坐，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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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羡慕啊，有这样的好哥哥。”轩辕晓婉感慨道，说着，她抬起头，刚要再问些什么，就被杜恒泰塞了一嘴的坚果，脸颊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快吃你的吧。怎么，嫌我对你不好？你到底还想要几个好哥哥啊？！”杜恒泰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轻叹道，“你就别指望你的五哥哥啦，我看啊，他也快跟着堂妹——如影随形啦！”
“你也看出来啦？真好。”轩辕晓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继续望着亭中的几人，又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杜恒泰，小声地自言自语道：“真希望，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如影随形。”
“杜恒泰！耳朵被雨声泡软了？往后无论刀山火海，你可得把我拴紧咯！”她踮起脚尖，刻意将尾音拖得绵长，温热的呼吸裹着笑意在他耳畔炸开：“听没听见啊，如影随形！”
“啊！吵死啦！”杜恒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弹簧般从原地蹦起。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脑袋左右摇晃着，吐了吐舌头，嬉笑道：“什么都没听见，我这耳朵自动开启静音模式啦！”
“讨厌，你明明都听见啦！站住——”轩辕晓婉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开朗的笑声，回荡在初夏的雨里、回荡在扶风书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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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雨丝渐渐收了尾，像谁用指尖捻断了银线。
雨霁初晴的天幕似被青鸾羽翼扫过，澄澈得近乎透明。残阳如血，半坠西山，漫天云霞翻涌如浪，却在漫至天际时，与一道虹霓不期而遇。
谢墨寒立在亭边，蓑衣刚被隐昔收走，袍角还沾着未干的雨珠。他默不作声地从腰间解下青铜司南，指尖轻轻拨弄，那青铜司南便如莲花般缓缓绽开，露出了里面那张精致小巧的羊皮卷。
“诸位的茶凉了，该启程去暖一暖轩辕幽陵的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浸着冰意，撞在亭柱上，惊起檐角最后一滴残雨。
紫修瞥见羊皮卷篆纹，缗紫若凑近时指尖擦过卷边朱砂。对视瞬间，两人眼底皆是惊色——
“这是……轩辕幽陵的地决图！”
轩辕思衡望着两人神情，忽然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满地落瓣，声音里带着雨后初晴的恳切，问道：“紫修兄，紫若娘子，可愿与我们同行——共赴轩辕幽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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