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联邦的庆典,在木星掩体世界的数百座太空城中同步举行。
这是一场劫后余生的狂欢,也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盛大加冕。虽然二维化的威胁变成了一层永恒的保护壳,但对于这群在黑暗森林中瑟瑟发抖了几个世纪的孩子来说,生存本身就是最高的赞美。
巨大的全息投影在每一座太空城的穹顶上闪烁,陈光和苏琳溪的身影被放大了无数倍,接受着来自太阳系联邦议会最高执政官授予的“人类文明永恒守护者”勋章,那勋章由最纯净的陨石金打造。
而“游侠号”的舰灵,显然比它的船长更享受这一刻。它直接接管了联邦所有的公共广播频道,那个充满英式戏剧腔调的声音在真空中回荡:
“噢,亲爱的太阳系公民们!不必惊慌,也不必过度崇拜!虽然我——伟大的‘游侠号’主控智能,刚刚用一个漂亮的托马斯全旋式的曲率漂移,把那张该死的二向箔变成了一个甜甜圈,但这只是我漫长星际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笔!想知道我是怎么在大力神星云单手换轮胎的吗?或者在克林贡战舰的炮火下优雅地煮咖啡?请订阅我的星际频道,虽然你们现在的网络可能连不上。”
陈光无奈地捂住了额头,苏琳溪则在万众瞩目中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庆典结束后,是一场更加务实的狂欢。
与《星际迷航》那个充满条条框框、把“最高指导原则”挂在嘴边的星际联邦不同,这里的科学家们展现出了一种近乎饥渴的开放态度。在经历了三体危机和二向箔打击后,人类文明对技术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陈光被一群顶尖物理学家团团围住,和他们一起热烈讨论着彼此知道的一切。
“强互作用力材料!”陈光指着全息屏上的一组数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就是‘水滴’无坚不摧的秘密?锁死原子核内部的振动,让分子间的距离缩小到极限,消除电磁力,只保留强相互作用力……天才,这简直是材料学的终极梦想!”
虽然陈光拥有阳瞳和来自未来的纳米技术,但那种依靠纳米机器人强行堆砌的强度,与这种从物理法则层面直接改变物质属性的技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贪婪地吸收着关于强互作用力发生器的每一个参数,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将这种技术应用到“游侠号”的外壳升级上。
另一边,苏琳溪则对这里的冬眠技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不仅能让生命体征完全停止,还能在苏醒后保持记忆和思维的连贯性,甚至连衰老都被完美冻结。”苏琳溪翻看着资料,赞叹不已,“这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冷冻仓要先进太多了。如果有这个,长途星际旅行就不再是折磨。”
除此之外,她还对这个时代的审美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里的男性,无论老少,皮肤都细腻如瓷,五官柔和精致,长发飘飘,如果不开口说话,甚至很难分辨性别。
“这里的护肤技术简直是黑科技。”苏琳溪小声对陈光嘀咕,“刚才那个给我介绍冬眠技术的博士,如果不看喉结,我还以为是选美冠军。你说,我要不要带几套这里的美容设备回去?这在任何时代都是硬通货。”
陈光看了一眼那位“美丽”的男博士,打了个寒颤,赶紧把注意力转回了物理数据上。
在罗辑的安排下,一场特殊的交接仪式在冥王星的博物馆内举行。
“我们无法给你们‘智子’。”罗辑拄着拐杖,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那个三体人制造的微观粒子,在帮助你们拯救太阳系的行动之后,已经离开太阳系,追随程心和艾AA的光速飞船去了,‘智子’依然有自己的使命。”
“但我给你们准备了这个。”
罗辑挥了挥手,几名工程师推着一个半透明的悬浮箱走了过来。箱子里,漂浮着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晶体核心。
“这是联邦科学院基于智子原理,利用这几百年来的技术积累,自主研发的量子超算核心——‘流浪者’。”罗辑介绍道,“虽然它无法像智子那样在低维展开,或者进行超远距离的实时通讯,但在计算力和逻辑处理上,它已经达到了这个文明的巅峰。它是一个纯粹的工具,没有三体人的后门,也没有那些复杂的政治立场。”
“这太珍贵了。”陈光惊叹道,他能感受到那颗核心中蕴含的庞大算力。
“拿着吧。”罗辑笑了笑,“在这个被封死的太阳系里,它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让它跟着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算是人类文明的一种延续。”
苏琳溪看着那颗核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嘲讽:“那个叫程心的女人,带着最好的飞船和真正的智子跑了?把烂摊子留给你们,还带走了一部分男人去延续文明?呵,这就是所谓的‘爱’?真是让人感动的‘圣母’啊。”
陈光轻轻拉了拉苏琳溪的袖子,低声道:“琳溪,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这个时代,礼貌是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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