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沙土忽然簌簌而落。沉重的摇撼顺着大地传到他耳边,无异于仙乐。
*
谢真掠过满地虬结的枝蔓,向着崖边疾奔。
漫天阴云渐散,雾间薄薄透出了月轮,勉强能用来辨别方向,但不足以照亮这幽暗的山林。
不过,他还有他身后的追兵,都不必看得清楚才能行路。
芳馥的药香徘徊不去,山村里别的东西或许缺少,草药是应有尽有,虽没什么灵草灵花,用来配出些扰乱妖兽味感的方子倒是容易。
谢真只是看过一眼山民拿来的药草,立即就能挑出所需,他本以为这些是在正清学的,但师弟瞠目结舌的表情让打消了这个猜测——对这些未经炮制的药材,他连名字都叫不出几个。
“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对于这个疑问,谢真只好说:“……以前也采过药。”
师弟:“……”
尽管在师弟面前表现的胸有成竹,谢真却不敢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药草上。妖兽的能耐五花八门,能透过药物的遮掩察觉他的踪迹也并非不可能。
幸好,这些先期的准备,只要保证他能在一开始足够接近那家伙就行了。
事情还算顺利,附有火灵的箭矢成功地引起了妖罴的怒火,让它在背后紧追不舍。经这一次,在妖罴的反应上,他对它的成色也有了更多的估计。
从灵智来看,它仍是兽多过是妖。但要因为它不通人窍就小看于它,那可就大错特错。
兽类的禀赋令它们在山野中有一席之地,有时那适于生存的敏锐之处,远胜清平世界中的人。
——自然而然地,这些判别的念头就已涌现出来。谢真实在不知道他模糊的记忆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难道他之前也捉过妖?
念头流转,他步伐不停,稳稳地将那妖罴引在身后。
符法的灵气流转,犹如乘上天风,使他身形轻若飘羽,无论何等崎岖的山道也能如履平地。
这道阵符固然厉害,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驾驭,能御起符法而保持平稳,由灵气托举前行,就算是有了持符的资格。
而他一运起这符法,只觉脱去了重负,那轻盈迅捷的感触正像是本该如此。
在这幽夜之中,拖着一只庞然大物穿过山林疾驰,他却十分镇静,仿佛此前、此后的种种安排,都明白地照见在心湖上。
风声呼啸,林梢摇动。眼下陡然开阔,他们已一前一后来到了山崖之侧。
妖罴的身形突地停下,两只前掌深深没入泥土之中。那被杂乱毛发掩盖的眼珠里,既有兽的凶恶,也有妖的狡黠。
尽管一力疾追,誓要将那燎伤他全身各处的罪魁祸首扑杀,它却仍留有提防。看到那逃亡的身影越过险坡,它没有直冲上去,以免中了计策,滚落高崖。
果然,那把他引到这里的人也还是站在崖边,无处可去。
妖罴缓步逼近,遥遥对峙。就在此时,它脚下一沉,数道光芒腾空而起,将它困在中央。
师弟专心持咒,浑身灵气如江流奔涌,让他也不由得热血沸腾。
这道“置圜”阵法,本应由数名弟子合击而成,眼下他们所设的,乃是以地利、符法拼凑出来的寒酸版本。
守御有南斗,攻伐有置圜,此为宫观教授给外门弟子的阵法中最有力的一样,哪怕未竟全功,也不可小觑。
直到如今,师弟也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捉住了这妖兽。
他们几个弟子都学过这阵法,可是人手不够,若以阵地布置,则只能固定在一处。所以起初他完全没想过能以此来对付这身形庞大、又行动如风的妖罴——就算把阵法搭起来了,怎么能让妖罴安安静静在这地方待上一会?
但今夜他们的这番布置,确实成功了。
他们设伏不止这一处。倘若妖罴没有提防,靠近崖边,他们便能震松附近的砂石,让它跌落下去。不过在做这准备时,师兄并不看好这能奏效,直言山林中妖兽恐怕比他们对此地的险境更加敏锐得多。
一切正如他所料地发展,妖罴避过了峭壁,却还是踏进了他们的另一重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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