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殿内,没有别宫那熏得人头昏脑涨的香料,只飘着一股干净的乳香和皂角清气。
孙妙青刚把吃饱喝足的塔斯哈哄睡,自己也懒懒地歪在榻上,捏着眉心,翻看苏州织造府送来的新账册。
青珊的脚步很轻,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从外头进来。
她俯身在孙妙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娘娘,都妥了。”
孙妙青眼皮都没抬,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嗯”。
“瑞珠在外头守着,亲眼见着碧答应端着个空托盘进了碎玉轩。”青珊的语气里难掩激动,“算着时辰,正好是皇上在里头用晚膳的时候。”
孙妙青这才放下账册,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
“好。”
尘埃落定。
这出“献血救主”的年度大戏,总算是唱给了最该看的那位观众听。
就是不知道,这张戏票的钱,浣碧付不付得起。
“娘娘,您说这位碧官女子……也真下得去手。”青珊想起听来的传闻,忍不住咂舌,“那可是活生生划破手腕啊,为了表忠心,把自己弄得跟个血人似的,菀嫔娘娘心里能舒坦?”
“舒坦?”孙妙青拿起桌上一颗紫莹莹的葡萄,指甲利落地划开果皮,动作优雅又残酷,“甄嬛现在只会觉得膈应,像硬生生吞了只死苍蝇。”
青珊有些不解:“那她……”
“她能怎么办?”孙妙-青将那粒晶莹剔透的果肉丢进嘴里,眼神里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清明,“眉庄刚跟她划清界限,她正是孤家寡人的时候,再把这个上赶着献血的‘好妹妹’推出去?她舍不得,也不敢。”
“皇上最吃这一套了。”孙妙青的语气带了点嘲弄,“一个长得有几分像纯元皇后的忠仆,为了主子不惜自残身体,多感人呐。皇上感动得,说不定当场就想给浣碧升个位份,赏她个常在当当。”
青珊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消化完这其中的弯绕:“那咱们……”
“咱们看戏就行。”孙妙青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到此为止。
她话锋一转:“对了,我生辰的帖子都送出去了?”
“回娘娘,都送了。敬妃娘娘那边也回了话,说流程都替您看过了,万无一失。”青珊说着,又补上一句,“娘娘,您自己的芳辰宴,真就这么全交给敬妃娘娘了?一点都不操心?”
“我操心什么?敬妃姐姐办事,比内务府那帮老油条稳妥多了。”孙妙青笑了。
“我看了她拟的单子,连给各宫送的赏菜都想到了,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咱们就别去添乱了,正好落个清闲,多陪陪塔斯哈。”
她略一停顿,吩咐道:“你去我库里,把前儿江南新贡的那几匹天水碧的湖绸,还有那料子最软的云锦,给敬妃姐姐送去。”
“就说我多谢她费心,这料子颜色清爽,给四阿哥裁几身春衫正合适。就说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点心意。”
“是,奴婢这就去办。”
青珊退下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孙妙青走到窗边,望向碎玉轩的方向。
那边的天空,晚霞已经散去,只余下一片深沉的靛蓝。
皇帝被浣碧的“忠心”感动。
甄嬛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生生受着这份沉重的“姐妹情深”。
华妃是明枪,皇后是暗箭。
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一个摆在明面上的仇人,哪有日日睡在身边的“亲人”来得诛心?
孙妙青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甄嬛。
这根扎进肉里的刺,才刚刚开始疼呢。
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
四月初一,暖风微醺。
春熙殿的妆台前,青珊手里的檀木梳几乎要被她捏断,气得小脸通红。
“娘娘,您就由着外头那些碎嘴的胡沁?!”
“说什么您的生辰宴不过是皇上循例赏您生下皇子的功劳,跟去年给菀嫔办的没法比!还说…还说宠爱和酬功,终究是不一样的!”
孙妙青对着菱花镜,慢条斯理地将一支点翠嵌珠凤凰步摇簪入发髻,闻言非但没气,反而低低笑出了声。
“她们说得没错啊。”
青珊一噎,彻底傻了。
孙妙青扶正了步摇,镜中人眉眼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期待。
“情爱是烟花,砰一下,热闹完了就只剩一地纸屑。”
“功绩是宗祠里的牌位,是刻在玉牒上的名字,风吹不走,雨打不掉。”
她转过身,冰凉的指尖点了点青珊气鼓鼓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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