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柴房,阿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狂跳的心脏。怀中那块“影”给的令牌、深蓝色的布条、还有冰凉的铜镜,三样东西贴在一起,沉甸甸的,像是背负了整个谜团的重量。
独孤无忧……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陌生,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血脉深处的回响。这就是他的真名吗?那个雨巷中的兄长云阳未曾明言,这个神秘的“影”却笃定叫出的名字。
还有“归零之印”、“钥匙”……这些词汇如同天书,他完全不懂,却本能地感到不安与沉重。它们指向的,恐怕是自己那段彻底空白的过去,而那段过去,显然并不简单,甚至引来了“黑水帮”的杀手和“卧牛岗”土匪的试探。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眼下最要紧的,是救赵瘸子。按照“影”的说法,证据就在张彪家后巷的第三块青石板下。
他必须立刻去找到它。
可是,门口有公差看守,如何出去?即便出去了,张彪家刚出了命案,必然也有官差守着现场,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学徒,如何能靠近,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掘地三尺?
阿忧皱紧眉头。时间紧迫,赵瘸子在县衙大牢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那些地方,他虽未亲身经历过,但从老陈和周先生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以及镇上老人讲述的故事里,也知道绝非善地。屈打成招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必须尽快。
他目光在黑暗的柴房里逡巡,最终落在了那扇唯一的、糊着破纸的小窗上。窗棂老旧,但并不结实。或许……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了推。窗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他仔细检查着插销和合页,心中快速盘算着破坏它需要多大的动静,以及出去后如何遮掩。
就在这时,前铺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压低嗓音的争执,随即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和一声刻意压抑的闷哼,接着,一切又归于寂静。
阿忧心头一凛,立刻闪身到柴房门后,侧耳倾听。
片刻,极轻的脚步声靠近,停在了柴房门外。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阿忧?醒着吗?是我。”
是老陈!
阿忧连忙打开门。只见老陈侧身闪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空竹篮,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气。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锐利,迅速反手关上门。
“陈叔?你怎么……”阿忧惊疑不定。
“别问那么多。”老陈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门口那两个,被我用了点法子暂时‘睡’过去了,时间不多。听着,周先生托了县里的关系打听到,赵瘸子的情况很不好,有人铁了心要把这案子钉死在他身上。伪证不止一个,还有人‘看见’他半夜从张彪家方向回来。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能翻案的铁证!”
阿忧心中一震,老陈带来的消息和“影”的说法相互印证,更显危急。“陈叔,我有线索!”他飞快地将“影”告知的关于黑水帮、卧牛岗过山风、以及“黑水令”可能埋藏的地点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影”提及他真名和“归零之印”的部分。
老陈听得眉头紧锁,眼神惊疑不定:“黑水帮?卧牛岗?这些亡命徒……难怪!张彪确实好赌,前阵子听说在镇外赌坊输了一大笔……‘黑水令’?这东西我听说过,是那帮杀才的标记,轻易不会留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阿忧迟疑了一下:“一个……夜里路过的人,看不清样子,塞了张纸条。”
老陈深深地看了阿忧一眼,没有追问细节。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张彪家后巷……现在还有两个县里来的捕快守着现场,天亮才会换班。硬闯不行。”他快速思考着,“得想个法子,既能靠近,又不引起怀疑……”
他的目光落在阿忧身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竹篮,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张彪家隔壁是刘寡妇家,她家养了几只下蛋的母鸡,平时都是我去收鸡蛋。今天……可以早些去!你就扮作跟我一起去收鸡蛋的学徒,篮子底下放上工具。到了那边,见机行事!”
这办法听起来可行。阿忧立刻点头:“好!”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老陈果断道,“把那布条带上,或许有用。其他东西……藏好。”
阿忧将怀中的令牌和铜镜用破布仔细包好,塞进柴堆深处,只将深蓝色布条揣进怀里。想了想,又将那柄木剑重新插回腰间。剑柄的温热传来,让他心中稍定。
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前铺。果然,那两个接班看守的公差,此刻正歪倒在墙根,人事不省,鼾声依旧,只是脸色有些异样的潮红,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可疑的白色粉末。老陈显然用了某种江湖上下三滥的蒙汗药之类的东西。
老陈示意阿忧噤声,两人迅速出了铺子,融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青牛镇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巷弄的呜咽。老陈对镇上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阿忧专挑僻静的小巷穿行。偶尔遇到巡夜的更夫,老陈便提前拉着阿忧隐入阴影,或是熟络地上前低声打个招呼,塞上几文钱,对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镇北一片相对杂乱的居住区。这里的房屋更加低矮密集,巷子也更窄,污水沟的气味在凌晨冰冷的空气中隐隐散发。张彪家的肉铺就在前面街口,后巷则要从旁边绕过去。
老陈带着阿忧,熟门熟路地敲响了张彪家隔壁的一扇小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妇人睡意朦胧、带着警惕的声音:“谁啊?这么早……”
“刘家妹子,是我,卖包子的老陈。”老陈压低声音,语气如常,“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赶早市,多要一筐鸡蛋吗?我带着学徒来拿了。”
门内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认声音。然后门闩响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刘寡妇一张憔悴而警惕的脸。她看了看老陈,又看了看他身后低着头、像个普通学徒的阿忧,这才松了口气,将门开大些:“是陈大哥啊……怎么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早市热闹,得赶早。”老陈陪着笑,将几个铜钱塞过去,“鸡蛋准备好了吗?”
刘寡妇接过钱,点点头,侧身让两人进去。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破败的院子,角落有个鸡窝,几只母鸡听到动静,发出不安的咕咕声。
“鸡蛋在屋里筐里,我去拿。”刘寡妇说着,转身进了低矮的堂屋。
老陈立刻对阿忧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院墙——这院墙低矮,另一边就是张彪家的后巷。
阿忧会意,趁刘寡妇进屋的工夫,悄无声息地助跑两步,手在墙头一撑,敏捷地翻了过去,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张彪家的后巷,比想象中更加狭窄阴暗。地上污水横流,堆满了各家丢弃的烂菜叶、破瓦罐等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类腐败和血腥气混合的难闻味道。巷子两头,果然各有一个穿着公服、抱着刀、昏昏欲睡的捕快守着,距离阿忧落地的位置约有十几步远。
阿忧屏住呼吸,紧贴着张家后墙的阴影,目光迅速扫视地面。青石板铺就的巷路,因为常年污秽浸泡,颜色深暗,缝隙里长着滑腻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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