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指尖捻着那枚悬浮于掌心的青铜令牌,指腹摩挲过表面凹凸的云纹时,忽觉令牌内侧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伸了个懒腰,又似沉睡千年的脉搏终于跳了第一下。
“这物件……”他挑眉看向对面须发皆白的老者,后者正捧着一盏热茶,茶雾氤氲了满脸沟壑,“倒比江湖上那些吹嘘的‘上古遗物’多了点活气。”
老者闻言放下茶盏,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一响,倒惊得窗外槐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了半树。“沈公子说笑了。”他眼底的浑浊忽然清亮一瞬,仿佛两滴落在宣纸上的浓墨被清水晕开,“寻常物件,哪敢劳您大驾。”
沈醉轻笑一声,将令牌托在掌心细看。这令牌约莫三寸长短,通体呈青绿色,边缘处有些许磨损,似是历经了不少岁月。正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纹路之间隐隐有流光转动,细看之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星辰在其中沉浮。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封”字,字体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说吧,”沈醉抬眼看向老者,目光深邃,“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你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破庙里,总不会只是让我看个稀奇。”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他身形佝偻,动作迟缓,仿佛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沈公子可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源?”他开口问道,声音苍老而沙哑,“山川河流,草木鸟兽,乃至我们人类,都有其诞生的缘由。而这枚令牌,其来历之古老,恐怕要追溯到开天辟地之时。”
沈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示意老者继续说下去。
老者走到庙门旁,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缓缓说道:“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混沌未分。那时,世间只有两种力量,一种是创造万物的阳刚之气,一种是毁灭一切的阴柔之力。这两种力量相互交织,相互碰撞,最终形成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
“然而,在世界形成之后,那股阴柔之力并未消失,反而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邪祟。这邪祟以吞噬万物为生,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当时的上古诸神为了保护这个新生的世界,与其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大战持续了整整千年,诸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将邪祟击败。但他们也发现,这邪祟的力量太过强大,根本无法将其彻底消灭。无奈之下,诸神只好合力打造了一枚令牌,将邪祟封印在极北之地的万丈冰窟之中。而这枚令牌,便是用来镇压邪祟的关键。”
沈醉听到这里,心中微动。他看着掌心的令牌,忽然觉得它变得沉重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这枚令牌就是当年封印邪祟的那枚?”
老者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目光凝重地看着沈醉:“正是。只是岁月流转,斗转星移,当年封印邪祟的力量已经渐渐减弱。最近这百年来,极北之地频频出现异动,据说那冰窟中的邪祟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如果邪祟真的苏醒,那后果不堪设想。”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一旦冲出冰窟,整个世界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老夫才斗胆将沈公子请来,希望您能接过这枚令牌,前往极北之地,重新加固封印。”
沈醉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知道,老者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这枚令牌上所蕴含的力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种浩瀚而古老的力量,绝非寻常之物所能比拟。
“为什么是我?”沈醉问道,“这世间强者众多,比我厉害的人数不胜数,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老者苦笑一声:“沈公子过谦了。您的实力,老夫早已有所耳闻。更何况,这枚令牌并非任何人都能驾驭。它认主,只有得到它认可的人,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而在您之前,已经有无数人尝试过,但都失败了。只有您,当您的手触碰到令牌的那一刻,它产生了共鸣。”
沈醉低头看着掌心的令牌,只见上面的流光转动得更加剧烈了,仿佛在回应老者的话。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仿佛这枚令牌与他之间有着某种宿命的联系。
“极北之地……”沈醉喃喃自语,“那里可是号称生命禁区,终年冰雪覆盖,环境恶劣至极。而且,据说那里还有许多上古异兽出没,危险重重。”
“这些我们都知道。”老者说道,“但为了天下苍生,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老夫知道,这对你来说太过勉强,但……”
“罢了。”沈醉打断了老者的话,将令牌收起,“这事儿,我接了。”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沈公子,您……您真的愿意?”
沈醉点了点头:“我沈醉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邪祟真的苏醒,我也跑不了。而且,这枚令牌既然选中了我,那便是我的责任。”
“好!好!好!”老者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浑身颤抖,“沈公子果然是侠义之士,老夫代表天下苍生,多谢您了!”说罢,他便要向沈醉下跪。
沈醉连忙扶住他:“老人家不必多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前往极北之地,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老者稳住情绪,说道:“极北之地寒冷异常,寻常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那里的严寒。而且,封印邪祟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老夫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另外,老夫还知道一些关于极北之地的情况,可以为您详细介绍一下。”
沈醉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于是,老者便开始为沈醉详细介绍极北之地的情况。他说,极北之地位于大陆的最北端,那里终年被冰雪覆盖,气温极低,最低可达零下七八十度。而且,那里的风雪极大,常常会形成暴风雪,让人迷失方向。
此外,极北之地还有许多上古异兽,这些异兽因为常年生活在极端环境中,变得异常凶猛,实力也非常强大。其中最着名的有冰原巨熊、雪线狼、冰晶蛇等,每一种都不是好惹的。
“除了这些,极北之地还有一个神秘的部落,叫做冰原部落。”老者说道,“这个部落的人世代生活在极北之地,他们对那里的环境非常熟悉,而且也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不过,他们向来不与外界交往,性格也比较孤僻,如果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沈醉认真地听着,将老者所说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多谢老人家告知,这些信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老者又说道:“沈公子,这是老夫为您准备的御寒衣物和一些必要的物品。”他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一个大包裹,“里面有一件用万年冰蚕丝织成的披风,能够抵御严寒。还有一些疗伤的丹药和干粮,应该能支撑您一段时间。”
沈醉走上前,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果然有一件银白色的披风,摸上去柔软而温暖,上面还绣着一些奇特的花纹。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丹药和干粮。
“老人家,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沈醉说道。
“沈公子,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您就收下吧。”老者说道,“而且,这些东西对您来说,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
沈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就多谢老人家了。”
“对了,沈公子,”老者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夫还知道一个人,或许能帮上您的忙。”
“哦?是谁?”沈醉问道。
“她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少女,名叫苏轻烟。”老者说道,“她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治病救人,心地善良。而且,她对极北之地也有所了解,曾经去过那里几次。如果您能找到她,让她与您一同前往,或许会事半功倍。”
沈醉点了点头:“苏轻烟……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据说她的医术非常厉害,能起死回生。好,我会想办法找到她的。”
“那就好。”老者说道,“沈公子,事不宜迟,您还是尽快出发吧。邪祟随时都有可能苏醒,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沈醉点了点头,将包裹背在身上,拿起那枚青铜令牌:“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说罢,他便转身向庙外走去。
走到庙门口时,沈醉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老者:“老人家,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老者笑了笑:“老夫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姓名就不必说了。沈公子,一路保重。”
沈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看着沈醉离去的背影,老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沈公子,希望你能成功。这天下的命运,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片刻之后,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为一道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座破庙,在风雪中静静矗立。
沈醉一路向北,风雪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但他身上的那件万年冰蚕丝披风确实神奇,无论外面有多冷,他都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走了大约三天三夜,沈醉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位于极北之地的边缘,是前往极北之地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镇上的人不多,大多是一些往来的商旅和猎人。
沈醉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打听一下苏轻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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