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雁归村的晒场被金黄的麦粒铺满,像铺了一层碎金。清晨的阳光洒在麦粒上,泛着耀眼的光,村民们拿着木耙,趁着晴好天气翻晒麦粒,木耙划过麦粒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秸秆还田机的轰鸣,成了丰收后最踏实的旋律。
陆承泽和晚秋并肩站在晒场边缘,手里各拎着一把木耙,看着眼前晾晒的麦粒,眼里满是欣慰。经过三天的收割、脱粒,50亩试耕田的抗旱5号麦粒已全部归仓,初步测算亩产达762斤,远超当年试种时的预期,也刷新了雁归村的高产纪录。
“按晓燕的留种标准,要选千粒重≥55克、无破损、无虫蛀的麦粒,留足来年2万亩新田的种子,还要给周边村镇预留一部分。”陆承泽弯腰抓起一把麦粒,麦粒在掌心滚动,饱满圆润,他挑出几粒品相最佳的,放进随身的小布袋里,“这些是核心留种,要单独晾晒、单独储存,明年育苗时用。”
晚秋也学着他的样子,筛选着麦粒,指尖触到温热的麦粒,心里满是踏实:“当年咱仨知青蹲在试验田,说要是能亩产超700斤,就围着梯田跑三圈。现在不仅超了,还留了这么多好种子,真该让卫东和晓燕也尝尝这份甜。”
正说着,村口传来邮差的自行车铃声,小石头像只小雀一样窜过去,很快举着两封厚厚的信跑回来,脸上笑开了花:“晚书记,陆叔叔!赵哥哥和林姐姐的信!还有包裹!”
陆承泽接过信,一封是赵卫东寄来的,信封上沾着些许机油,显然是从农机厂匆忙寄出的;另一封是林晓燕的,信封上画着一株饱满的麦穗,字迹娟秀。两人拆开信,坐在晒场边的石凳上,阳光穿过麦粒的缝隙,落在信纸上,暖融融的。
赵卫东的信里,字里行间满是激动:“晚秋、承泽,收到你们的丰收电报,我在车间里差点跳起来!762斤的亩产,比我预期的还高,你们太厉害了!寄去的收割配件应该刚好赶上,秸秆还田机一定要用到位,麦秸腐熟后是最好的有机肥,来年新田的地力肯定能提上来。听说你们俩定了终身,我太高兴了!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回雁归喝你们的喜酒,顺便看看咱的抗寒5号,是不是真像你们说的,颗粒饱满、麦香浓郁。对了,给小石头带了一套农机模型,让他好好研究,以后做咱雁归的农机专家!”
包裹里,除了给小石头的农机模型,还有赵卫东特意从北京带的糖果,用透明纸包着,五颜六色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小石头抱着农机模型,爱不释手,嘴里念叨着:“赵哥哥太好了!俺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做农机专家,帮陆叔叔和晚书记改更多好用的机子!”
林晓燕的信里,附着一份详细的《抗寒5号留种储存方案》,还有一张她手绘的留种仓示意图:“承泽、晚秋,恭喜丰收!留种储存是关键,麦种含水率要控制在12%以下,储存时要铺一层干草木灰防潮,再放几包花椒防虫,定期通风翻晒,避免霉变。听说你们要办喜事,我寄去一套自己绣的枕套,虽然不值钱,却是我的心意,祝你们往后的日子,像抗寒5号的麦粒一样,饱满甜蜜。小石头的育种日记写得越来越棒,寄去几本农业科普书,让他多学知识,以后做咱抗寒5号的传承人!”
包裹里,绣着麦穗图案的枕套针脚细密,科普书的扉页上,林晓燕用红笔写着:“小石头,愿你在雁归的土地上,种下希望,收获未来。”小石头捧着书,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育种日记旁,眼睛亮得像星星。
陆承泽看着林晓燕的留种方案,忍不住感叹:“晓燕的心思还是这么细,连花椒防虫的细节都想到了,有她的方案,咱的留种肯定万无一失。”他转头看向晚秋,眼里满是温柔,“等留种储存好,咱就办喜事,按你说的,蒸新麦馍,请乡亲们吃顿热闹饭,让卫东和晓燕的心意,也融进咱的喜宴里。”
晚秋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头继续翻晒麦粒,嘴角却扬着藏不住的笑:“好。就请张大爷做证婚人,他看着咱种抗寒5号,看着咱一路走来,最合适不过。”
晌午的日头越来越烈,麦粒被晒得愈发干燥,麦香也愈发浓郁。陆承泽怕晚秋累着,抢过她手里的木耙:“你歇会儿,我来翻晒,你去看看留种的筛选情况,别让乡亲们把破损的麦粒混进去。”
晚秋没有推辞,走到留种筛选区,李婶正带着妇女队,用林晓燕寄来的筛选筛子,仔细筛着麦粒,把细小、破损的麦粒筛出来,只留下饱满的优质麦种。“晚秋,你看这麦种,真是顶好的!”李婶抓起一把筛好的麦种,递给晚秋,“晓燕丫头教的法子就是管用,筛出来的麦种,颗颗都饱满,来年育苗肯定能出好苗。”
晚秋接过麦种,放在嘴里嚼了嚼,清甜的麦香在嘴里散开,她笑着说:“等明年新田种满抗寒5号,咱雁归就再也不用怕荒年了,周边的村子也能跟着受益,这才是学大寨的真正意义——不光自己富,还要带着大家一起富。”
陆承泽翻晒完麦粒,走过来,递给晚秋一瓶凉好的酸枣水:“喝口水,歇会儿。”他看着筛选好的留种,眼里满是期待,“等明年春天,咱就把这些种子播下去,2万亩新田,都会长出金黄的麦子,到时候,雁归的梯田,会比现在更壮观。”
晚秋喝着酸枣水,看着陆承泽忙碌的身影,看着晒场上翻晒麦粒的乡亲们,看着抱着农机模型跑来跑去的小石头,心里忽然无比踏实。她知道,这场丰收,不只是麦粒的丰收,更是情意的丰收,是希望的丰收。陆承泽的到来,赵卫东、林晓燕的牵挂,乡亲们的实干,像一股股暖流,汇聚在雁归的土地上,滋养着抗寒5号,也滋养着她和陆承泽的情意。
傍晚,晒场的麦粒被收进粮仓,留种也筛选完毕,单独储存在通风干燥的库房里。陆承泽和晚秋坐在粮仓旁的石凳上,看着夕阳下的晒场,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梯田,晚风卷着麦香,掠过他们的发梢。
“承泽,你说,卫东和晓燕要是能回来参加咱的喜宴,该多好。”晚秋轻声说,眼里带着些许遗憾。
陆承泽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会的。卫东说忙完就回来,晓燕也肯定惦记着咱的喜宴,就算他们暂时回不来,咱也把喜馍、喜酒给他们寄去,让他们尝尝咱雁归的甜,尝尝咱的幸福。”
他转头,看着晚秋的眼睛,月光渐渐升起来,清辉洒在她的脸上,温柔而美好:“晚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陪着你,守着这片田,守着咱的乡亲,守着咱的抗寒5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晚秋点头,靠在他的肩上,听着粮仓里麦粒轻轻晃动的声音,听着远处的虫鸣,心里满是甜蜜。她知道,往后的日子,有他在身边,有田可种,有丰收可盼,有乡亲们的陪伴,有知青朋友们的牵挂,便是最圆满的人生。
夜色渐浓,两人并肩往村里走,手牵着手,踩在铺满麦香的土路上。身后的粮仓里,金黄的麦粒静静躺着,藏着丰收的喜悦,也藏着他们即将到来的甜蜜时光;远处的梯田里,麦秸还田机还在忙碌,为来年的耕种埋下希望的种子。而那些跨越山海的尺素传情,那些扎根泥土的实干坚守,那些藏在麦香里的温柔情意,终将伴着雁归的岁岁年年,在这片黄土高原上,绽放出最动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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