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处伤疤,每一处都是在战场上与弟兄们并肩厮杀所得!没有一处是在后方督战挨的!”邓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但现在我要说——过往之功,不足为凭!”
他重新系好衣扣,手按剑柄:“从今日起,我邓铭将与诸位同吃同住同操练!我的营帐就设在最靠近校场的西侧第一顶,帐门日夜敞开,任何弟兄有事都可直接来找!我的饭食将与最普通的士兵无异,炊事班给我开小灶,我就砸了谁的锅!”
“三个月内——”邓铭剑指苍穹,剑刃反射火光,划出一道寒芒,“若我不能叫出亲卫府每一位兄弟的名字,若我不能熟练掌握亲卫府每一件火器的操作,若我麾下有任何一处防务出现纰漏——”
他剑锋一转,冰凉的剑刃抵在自己咽喉前三寸:“诸位可持此剑,斩我头颅,悬于辕门!我邓铭若皱一下眉头,便不配做宁河王之孙!”
死寂。
长达十息的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梆子声。
然后,赵铁柱第一个单膝跪地,嘶声吼道:“愿随将军,效死尽力!”
“愿随将军,效死尽力!!!”
三千人的咆哮如山崩海啸,震得点将台都在微微颤动。朱同燨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暗赞。
邓铭这番表态,既有将门虎子的底气,又放低了姿态,更立下了军令状——不愧是邓愈之子,深谙治军之道,知道对付骄兵悍将,光摆架子没用,得拿出真东西。
待声浪稍息,朱同燨上前一步。他没有邓铭那般激昂,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将朱同燨,今日起任中部战区副总兵、神策军副总兵。按制,亲卫游击府受神策军节制,故本将亦有训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诸位可知,为何陛下与吴王要耗费巨资,打造神策军这般装备?为何要将最先进的火器、最严格的训练,优先配给诸位?”
台下将士屏息凝神。
“因为诸位守护的,不仅是一座王府,更是大明的中枢!”朱同燨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寂静的黎明中格外清晰,“应天城内有陛下、有太子、有满朝文武、有帝国国库、有大明银行总行、有科学研究院!一旦有失,动摇的是国本!故神策军亲卫,当为全军楷模——不仅技艺要最精,纪律要最严,更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要有明知必死而往矣的忠勇!”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加盖兵部大印的文书,当众展开:“此乃军事委员会新颁《神策军训练大纲》。自今日起,亲卫府操练强度增加三成:每日卯时点卯,辰时至午时队列火器训练,未时至酉时格斗体能操练,戌时学习文化、条例,亥时熄灯!”
“每月考核一次!”朱同燨的声音冷了下来,“射击八十环以下,负重越野落后三成者,格斗连续败于三人者——皆为不合格!连续三次不合格者,调离亲卫序列,发往另行分配效力!神策军,不养废物!”
台下传来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平息。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越是严苛,反倒越激发了斗志。
“同时,”朱同燨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亲卫府军饷按新制上浮两成!每月考核前十名,赏银十两!立功赏赐加倍!伤残抚恤由王府内库额外补贴,保证弟兄们即便伤了残了,后半生也有依靠!”
他收起文书,一字一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便是本将治军之道!也是神策军立足之本!”
恩威并施,刚柔相济。台下三千将士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疑虑,渐渐化为信服、坚定。站在第七排的赵铁柱咧了咧嘴,低声对身旁同伴说:“这才像话!比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强多了!”
“卯时已到——”司辰官拉长声音。
朱同燨与邓铭对视一眼,同时下令:“全军——开操!”
刹那间,校场上枪械操练声、队列口令声、格斗呼喝声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新的一天,新的时代,在这黎明破晓时分,拉开了钢铁般的帷幕。
而点将台上,朱同燨的目光越过沸腾的校场,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他知道,此时此刻,在大明辽阔疆土的各个方向,无数和他一样的年轻将领,也正站在各自的点将台上,迎着晨曦,开启属于他们的时代。
同一时辰,千里外,北平府。
这里的天亮得比应天晚半个时辰。
北部战区司令部大堂内,二十四盏牛油大灯烧得正旺,每盏都有海碗大小,灯油里掺了香料,燃烧时散发出淡淡的松柏气息,却依旧驱不散北地早春渗入骨髓的寒意——那是一种能透过棉袍、钻进骨头缝里的冷。
新任总兵官徐辉祖站在一幅巨大的漠南漠北地形沙盘前,眉头紧锁。
这位中山王徐达的长子、新晋的上将军,今年三十有二,面容继承了父亲的方正刚毅,只是比起徐达那历经沧桑的沉稳,他眉宇间更多了几分锐气,像一柄刚刚开锋的宝刀。
此刻他一身玄色上将军常服,未披大氅,仿佛要用血肉之躯对抗北地的严寒。
常服左胸佩戴着一枚金质徽章——那是中山王府的徽记:一座雄峻的山峰,峰顶悬着一轮旭日。这是朱元璋特赐徐达的殊荣,如今传到了徐辉祖手中。
沙盘做得极其精细,用不同颜色的细沙堆出山脉、草原、沙漠,用染色的木块代表城池、堡垒,用插着各色小旗的木钉标注驻军位置。
沙盘边缘还摆着十几个木头雕刻的人马模型,涂着红蓝两色——这是徐达留下的习惯,推演时用模型模拟双方兵力调动。
“总兵官,各部主将已到齐,都在前厅候着。”副官徐安低声禀报。他是徐家的家生子,跟着徐辉祖十几年了,说话时哈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徐辉祖点点头,却没立刻动身,而是伸手从沙盘上拈起一面蓝色小旗——那是代表北元残部的位置,插在标注为“鬼哭谷”的地方。他用拇指摩挲着旗杆,喃喃自语:“鬼哭谷……父亲当年在这里打过一仗。”
徐安接口道:“老爷那是洪武八年的事了吧?听说那一仗打了七天七夜,山谷里的血把雪都染红了,后来每到刮风下雨,谷里就有呜呜的哭声,所以才叫鬼哭谷。”
“不是哭声。”徐辉祖摇头,“是风声经过那些被血浸透的岩缝时发出的声音。父亲说,那一仗他亲手斩了北元一个王爷,那人临死前诅咒说,他的魂魄会永远在谷里徘徊。”
他放下小旗,转身走向主位:“走吧,去见见咱们北部战区的诸位将军。”
前厅里,北部战区副总兵燕王朱棣、副总兵平安、副总兵蓝春等十余名高级将领已分坐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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