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新的,路是旧的。
苏晚晴围着那辆崭新的板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指尖轻轻抚过铜包的轮轴,冷光映着她眼底微动的波澜。
车身线条利落,木料选得极好,漆面未干透时便已刷了三层桐油防潮,连车辕衔接处都嵌了活扣铁环,走山路不至于散架。
这绝非寻常农户能造得出的物件,更不像村中工匠的手笔——太规整,太讲究,每一寸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
她没问是谁送来的。
只是沉默地从旧车上取下那根磨得发亮的竹管,那是她初到杏花村时亲手削成的丈量杆,曾用来测墒情、划田垄、支棚架、挑菌种,二十年来从未离身。
如今她将它解下,系在新车前端,随风轻晃,像一面无字的旗。
接着,她弯腰抱起那只老瓮。
陶胎粗粝,外壁布满裂纹,内里还残留着最后一道陈年酒醅的香气。
这是她穿越后烧出的第一口发酵缸,盛过冻死稻苗祭土的浊酒,酿过救命的酸粮曲,也封存过谢云书咳血那夜她彻夜不眠调制的温补醪糟。
它太重了,压得她膝盖微颤,但她一步步走得稳,最终将它轻轻搁在村口那块青石台上。
“不留个名?”谢云书站在身后,声音低哑,像是怕惊扰这份静默。
苏晚晴摇头,目光扫过远处梯田上尚未熄灭的巡夜火把,又落回眼前这辆新车。
“名字会变成规矩,规矩会变成枷锁。”她说,“让它当个无主的井吧,渴的人都能舀一瓢。”
谢云书看着她侧脸,忽然笑了。
不是讥诮,也不是感慨,而是一种近乎释然的温柔。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些被供奉起来的名字,最后都会变成牌位;那些被定为“正统”的法子,终将扼杀新的可能。
她不要神坛,也不要香火,她只想要一个不断向前的世界。
他们绕开了杏花村的主道。
南溪荒径人迹罕至,杂草掩路,枯藤缠树,脚下碎石硌脚,头顶枝叶蔽日。
可这条路通向外郡,也通往未知。
苏晚晴走得轻快,肩上包袱不大,心里却前所未有地空旷。
傍晚扎营于溪畔岩下,天边残霞如烬,水声潺潺。
谢云书取出干粮递来——一块暗褐色的饼,表面压着细密纹路,入手轻而坚韧。
她咬了一口,舌尖瞬间泛起熟悉的味道:微酸带甜,谷香混着菌酶的醇厚,咽下去却不黏喉,反有种清润之感。
“这……”她忽然笑出声,眼角微眯,“像极了我穿越那天啃的硬馍。”
那天,她刚醒来,饿得发昏,在灶台角落翻出半块霉变杂粮饼,蒸了又烤,才勉强咽下。
那时她对自己说:只要能吃饱,就能活下来。
谢云书望着她,目光落在她眼角那几道被风沙刻下的细纹上,低声道:“那时你说,只要能吃饱,就能活下来。现在你不说这话了。”
苏晚晴仰头望天,星河初现,一缕晚风拂面。
“因为现在我想知道,”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吃饱之后,人还能走多远。”
夜深,篝火渐弱。
她蜷在帐中半梦半醒,忽见自己立于一片无垠麦田之中,脚下土壤松软如絮,空气中浮动着湿润的菌丝气息。
耳边响起无数声音,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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