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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邻国巨齿国（第1页）

几天后，险龙渊南城，龙宫偏殿。

闵政南盘腿坐在一张老珊瑚磨成的宽大椅子上“白花，唠点实在的。咱这儿，地仙往上的‘大家伙’，快让我薅秃噜皮了。我想去别处踅摸踅摸，你知道哪疙瘩这路‘硬货’最多不？最好是扎堆儿，管够那种。”

“最多？”她轻轻开口，“那得是……巨齿国了。”

“巨齿国？”闵政南眉头一挑，身子往前探了探，“没听过，啥地界？也在咱们这片水里头？”

“不在。”白花摇头“出了咱这险龙渊，往东，过了‘无尽暗流’那片死地，再往深了去，水就不是这个水了，又冷又沉，压得慌。那地方有个结界进去，叫‘巨齿海’，海里有个国，就是巨齿国。那地方……跟咱们这儿，不是一个活法。”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形容才贴切：“那地界，水是黑的，看不见底。里头住的，都不是善茬。最多的，是些活了多少千万年上亿年的老怪物，模样都古里古怪，凶得很。我听说过的，有叫‘远古巨齿鲨’的玩意儿，那家伙，个头大，一张嘴，满口牙跟一排排铡刀似的，啥玩意被它咬住，咔嚓一下就两截。还有‘远古食人鱼’，那东西更邪性，单个儿拿出来，道行可能也就那样，可它们从来不讲单挑，一来就是一片，黑压压的，跟刮过来一团铁砂子风暴似的，管你是啥，鳞甲再厚，骨头再硬，几个呼吸的工夫，就能给你啃得只剩一副骨架架子，漂都漂不起来。”

“还有‘远古三叶虫’，那玩意儿看着笨拙，壳硬得邪门，天仙的法子打上去，有时候就留个白印子。它们数量更是没边儿，真要惹毛了，呼啦一下涌上来，能把一座水底山给淹了。”

白花看着闵政南越听越亮的眼睛，语气却更沉了：“你别光听着热闹。那地方，实力吓人的东西，海了去了。天仙境界的，在咱们这儿算个角儿，在那边，可能就只是人家鱼群里稍微壮实点的‘头鱼’。你说数以百万计的天仙境食人鱼，或者三叶虫，铺天盖地朝你冲过来，你就算有九条命，有通天的本事，能扛住几息？那不是打架，那是送死，是把自己往绞肉机里扔。”

“照你这么说……那地方，就是个养蛊的盆儿？越凶的活得越久，道行也攒得越厚？”

“可以这么想。”白花点头，“弱肉强食，在那儿是刻在骨头里的规矩。能在巨齿海站住脚的，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道行？哼，那边活得久的，千万年道行的老妖精，怕是比咱们这儿百年的小精怪还多。它们那‘道行’，可不是静修出来的，是实打实，一口一口啃出来的血腥气。”

闵政南“嚯”地站起身，在殿里来回踱了两步。“那地方……听着就他娘的带劲！白花，你给撂个实话，我要真想去那巨齿国，干他几票大的，薅点‘硬货’回来，该怎么整？有啥路子没？”

白花静静地看着他，红唇抿了抿，吐出的话却像冰碴子：“怎么去？披甲执锐，带上必死的心，直接闯进巨齿海就行。路就那么一条，穿过‘无尽暗流’，到了地头，自然就看见了。可我得把话撂这儿——去了，就别指望能像在咱们这儿似的，打了还能找地儿猫着喘口气。进了巨齿海，就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的门槛，里头是无休无止的厮杀。不是你吃它，就是它啃你。没有太平地儿，没有讲和的时候。从你进去第一口气开始，到最后一口气咽下，除了杀，没别的营生。多少人……不，多少精怪，多少有道行的，揣着跟你一样的心思进去，骨头渣子都没剩下，成了那些巨齿鲨、食人鱼嘴里的零嘴，或者三叶虫背上又一道划痕。”

闵政南停下步子，站在殿心，背对着白花，肩膀绷得紧紧的。过了好几息，他猛地转身，冲着殿外就吼了一嗓子：“元炎！元炎！死哪儿去了？还搁外面灌你那猫尿呢？没喝死就赶紧给老子滚进来！”

没过一会儿，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先涌了进来。紧接着，元炎那高大的身影晃了进来。他脸色通红，走路有点打飘，眼睛却还贼亮，边走边嚷嚷：“闵爷！啥事啊这急赤白脸的？正跟元黑子那老小子掰扯他当年偷老龙王酒的事儿呢，刚说到节骨眼上……”

闵政南没搭理他的酒话，盯着他：“我想去巨齿国。你给掂量掂量，提提意见。”

“巨齿国？”元炎那点酒意好像瞬间被这三个字吓醒了一半，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我的亲闵爷！您可真是我亲爷！您咋想起那阎王殿了？提意见？提啥意见啊！去那地方，还提意见？直接准备后事就得了！那地界，比咱们前些日子蹚的水猿族那浑水，他娘的凶险一万倍都不止！”

他几步走到闵政南跟前，酒气喷涌，手舞足蹈地比划：“水猿族那帮孙子，好歹还讲点规矩，耍点猴戏。巨齿国那帮玩意儿，它压根就不是玩意儿！那是群没开化的、只知道吃的畜生！不，畜生都比它们讲究！您知道远古食人鱼不？那玩意儿，牙尖嘴利都是轻的，它们那嘴，天生带破法的邪性！甭管你炼的什么护身罡气，修的什么宝体，在它们那嘴底下，跟层窗户纸差不多！一来一群，跟黑云似的，嗡一下把你裹住，等你反应过来，身上肉就少一片！等你运功抵挡，骨头都露出来了！咱仨……不，就算把咱们南城能打的都划拉上，扔进去，估摸着也就能听个响，然后就没了！”

元炎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脸因为激动和酒意更红了：“还有那远古巨齿鲨，好家伙，那体格子，那道行！我跟您说，我爹——就是上任火龙族长，一千四百万年道行，够硬吧？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跟人打赌去巨齿海边儿上转了一圈，就远远瞧见一条巨齿鲨的影子，隔了起码几百里，那畜生随便摆了下尾巴，带起的暗流就差点把我爹卷进去！回来跟我念叨了三天，说那海里煞气冲得他脑门子疼！那可是我爹！”

闵政南听得眉头拧成了疙瘩，但眼神里那股跃跃欲试的火却没灭，反而被元炎这通咋呼浇得更旺了些似的。他不耐烦地一摆手：“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犊子！我不爱听这个！你就告诉我，想干翻那边，咋整？是咱道行不够看？还是人手不凑手？还是缺啥家伙事儿？”

元炎被噎了一下，喘了口粗气，苦着脸：“闵爷，我的好闵爷！这不是一样两样的事！那是样样都不行！人手？咱这点人，够给那些鱼虾塞牙缝吗？实力？是，您有道行，白花姐有道行，我元炎也不算怂包。可咱才几个天仙？人家那边，天仙可能都是论‘群’算的！道行？那边活得久的，万把年算年轻，十万年是寻常，百万年才算有点分量！千万年道行的老妖精，谁知道猫在哪个海沟里等着开饭呢？咱们这点年头，在人家眼里，可能就跟刚冒芽的水草差不多嫩生！”

一直没说话的白花，这时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元炎说得虽然糙，理是这么个理。闵爷，您若真铁了心要去……我这边，龙宫里这些女将，怕是带不去。她们守成有余，去那种绝地厮杀，不行。我能陪您去的，只有我自己。”她抬起眼，看着闵政南，“元炎若也去，满打满算，咱们就三个人。三个人，要面对的，可能是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更多的、杀红了眼的巨齿国精怪。而且，几乎没有喘息之机，没有后路可退。您……觉得呢？”

“听着是挺他娘的唬人。”闵政南说，“可不去瞅瞅，我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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