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织好的那天是周五,天气骤然转冷,城市上空飘着细密的雨丝。
小明收工时,舅舅塞给他一张奖金条“小子,干得不错,周末歇歇。”他攂在兜里,踩着水洼往小区赶,塑料袋里装着两斤猪蹄和一小瓶黄酒——刘艳微信里说想喝他乡下腌的咸肉汤,他没买到咸肉,猪蹄将就。
楼道感应灯坏了,黑漆漆的。
小明摸出钥匙,门缝里却漏出一缕暖光。
刘艳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飘出糯米的甜香。
他敲了敲,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姐?”
“进来吧。”刘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鼻音。
小明推门进去,屋里开着小灯,茶几上摆着一盘刚出锅的糯米藕,藕片晶莹,桂花蜜浇得亮。
刘艳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背对他搅锅,围裙带勒出腰窝的深沟。
“下雨了,你咋不关门?”小明把塑料袋放下,脱了湿外套。
刘艳没回头,声音闷闷的“等你呢。”她转过身,眼睛有点肿,手里却捧着那条灰蓝色的围巾,针脚细密,边缘还缀了两颗木质扣子。
小明愣在原地。刘艳走近,踮脚给他围上,围巾带着她手心的温度,软乎乎地贴着脖子。她指尖碰到他喉结,停顿了一下,低声“合身吗?”
“合身。”小明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低头看她,围巾尾端扫过刘艳的鼻尖,她痒得缩了缩脖子。
小明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带着水泥味。
刘艳没抽开,只是反扣住他的手指“猪蹄我炖上了,你先吃藕。”
桌上两碗糯米藕,一碗猪蹄汤。
汤面漂着葱花和枸杞,热气腾腾。
刘艳给他夹藕片“甜的,解乏。”小明咬了一口,糯米香甜,藕孔里塞满糯米和红枣,嚼得满嘴黏香。
他抬头看刘艳,她正低头喝汤,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姐,你老公……”小明话到嘴边咽回去。
刘艳放下勺子,声音很轻“下周二到,签字就走。”她顿了顿,抬眼看他,“以后……就我一人了。”
小明的心猛地一缩,像被围巾勒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脉搏跳得飞快“姐,我……”刘艳抽出手,起身去厨房盛汤,背影僵硬。
小明盯着她的后颈,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围巾织到一半时他见过照片。
汤盛好端上来,刘艳坐下时膝盖碰到他的腿,两人都没躲。
小明低头喝汤,猪蹄炖得烂乎,汤汁浓白。
他夹了块蹄髬给她“补。”刘艳张嘴含住,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筷尖,烫得她“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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